“谁说不是,此处亦是不能久留,难保会出些什么祸事。”
沈约站在一旁,听得倒是若有所思。这李员外赈灾,看起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少年走过另一边却听得一身着颇为考究的商贾说道:“西省之乱倒是被帝王平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听说此役,西林禅寺,与灵虚宫俱是居功甚伟,只是不知为何,这当朝天子独独赏了弘一法师,对景阳子大师却是不闻不问。
若不是皇太后出面,怕是景阳子之功恐怕都无人谈起。”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沈约在心中叹了一句,多事之秋。便归了厨房。
百里之外,碧波浩渺。
洞庭湖畔,亦是春来归省,若是有人此时在大湖之上泛舟,便可听得从甘州城地界方向,正有一股大浪潜行。
身边还有几列游鱼并行。
“我说冯兄,为何如此急躁。”只听得水底一声瓮声瓮气的响动。
那股大浪突然便在水岸之上冒了头,露出个毛发稀疏的头顶,靛蓝色的皮肤,体格异于常人,却是前些日子,韩城父与有德上门搅扰的水君冯夷。
“罔象老弟,你这身手却是忒慢了!水族所为,瞬水千里,乃是本色行当。你却优哉游哉,成什么样子!”这大汉倒是一股脾气,停在水中抱着臂颇为不满。
“洞庭水府不足百里,只是两岸风景到了春令时分,往往美不胜收,这走走看看,亦是不差。冯兄如此牛嚼牡丹,难怪生于天地千年都无一伴。”那罔象倒是不急不躁。
“你这人当真哪壶不提,提哪一壶!我神族大好男儿自然要去沙场搏杀,这些个情情爱爱的有甚趣味!
今日龙君自南海归省,洒家已是憋了月余,怎的还能再等!”冯夷倒是一急性子,身旁的游鱼却一下子跃出水面。
“这不是冯夷,罔象二位这是要去洞庭水宫?”只瞧得那一尾金红鲤鱼口吐人言,却是一少女声响。
“正是,你等水族斥候怎的也与我等同路,自甘州城而来。”罔象识出,这一群小鱼儿正是水族宫中,豢养的斥候,平日便做刺探情报之用。
“回罔象大人,乃是二公子派我们去甘州城打探情报,其中事关机要,便不方便透露了。”那金红鲤鱼回答道。
两位水族神灵听得二公子之名,顿时便懂了大半,两人相识一眼,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百里洞庭,碧波之下,正有一座被光明衬得如同白昼的宫殿。
贝壳,珍珠,金银铺就了路面,顺着大道往内前去,便可瞧见十六根龙柱,再往里去,便是洞庭水宫。
这水宫之中,各有六座小宫殿,分别为其中贵客居住。
此时,正于北静殿门外,罔象与冯夷焦急等待着传召,站在门外的水族侍女笑道:“两位不必紧张,我随君侯自南海回归洞庭,君侯每日不处理公务之时。
便多了个自观水镜的爱好,这水镜朦胧,其中景象也不清晰,他却沉迷其中。
这再过一会儿,便会出来,不需如何担心。”这侍女所说,倒是让两人担心起来,要知道这神族之中自然不缺fēng_liú种。
结合之前,听说了君侯的种种是故,与如今龙君模样,似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若是因此怠慢了天机,恐怕,这位历来勤勉的龙君便要步了那些fēng_liú神仙的后尘。
两位身为龙宫家臣,自然有些紧张。只是听得这侍女一副习以为常的说辞,倒是让两人摸不着头脑起来。
“带罔象与冯夷进来。”只听得门内一声尖声尖气地通传,侍女将朱漆大门大开,两人连绵走入了其中。
只见得门口正侍立了两位长相奇诡的护卫,而屋内正铺了一张书桌,正有一俊秀少年背对着两人。
只见得少年长发及腰,发梢系了一条发带,穿的一身浅蓝长衣薄纱外套,待得两人进了屋内,那少年便转过身来。
只见得那少年形容秀美,一举一动,雍容华贵。两人见得少年身姿,不由得跪伏了下来。
那少年却也不答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位神明高喊:“臣罔象(冯夷)叩见水君!”那少年说道:“起来罢,水宫之中,不必如此拘谨。”
“不知二位,来我水宫所为何事?冯夷,小龙已将你派去甘州城青州河,因着前年你打碎荷塘杯,触怒来访风伯,如今前来,是为批评小龙断案不公?”那少年水君取了一本书籍拿在手中,语气温柔,却又有不可反抗的权威一般。
“罔象参谋,小龙去南海之前,便准你半年云游,如今是何变故,令你折回了此处?还是这名山大川,不如这不见天日的湖底?”少年转过头,却是笑着对罔象说道。
那冯夷本是一莽汉,听得水君之言,便大声说道:“冯某听闻天南又有妖魔滋事,各方龙族,俱在秣马厉兵,我乃神灵后裔,卫护人间乃是分内之事,望龙君能准我戴罪立功。
我冯夷定然不辱使命,不负我洞庭水族之名!”说罢,便直直地望着龙陵,而那龙君却是高高在上,只是自顾自地端坐在座椅上,翻看着斥候与各方水路送来的消息。
“尔等于我手下做事,可有千年了?”许久,方才吐出一句。只是语气空灵,令人不知其意。
两人相识一眼,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