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两人都不会,安室透表示自己的同事中有会的,南空直美说可以交给上级,于是两人都拷了一份录音,半井桃水又把之前拍的服毒女子照片发给了他们。
“你要加入‘证人保护计划’吗?还是我再给你一些考虑的时间?”南空直美再次问道。
“加入你们的计划,然后离开故乡和朋友,换身份,换经历,换出生证明和病历,或许还要换张脸,从此把自己活成另外一个人?”半井桃水忽然翘起唇角,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斩钉截铁的意味:“不用考虑了,多谢南空探员,但请允许我拒绝。”
“可是——”
“我应该高兴啊。”半井桃水此时的眼睛极亮,仿佛有日光融于其中,或许可以用“兴奋”这个词来形容她此时此刻高涨的情绪。“三年没查到任何线索,如今忽然有了进展,知道该从何处下手,难道我不该高兴吗?敢把我当成目标,我就敢把他们拖入地狱,难道我不该高兴吗?”
她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平整的a4纸面渐渐出现一道道褶皱。
像伤痕,也像泪痕。
“既然an向我宣战——”半井桃水微微抬起下颌,笑意森然,眼中却仿佛燃着两团火焰,杀气腾腾。
“战就战,谁怕谁!”
第18章
半井桃水下车后,并没有立刻去找太宰。她站在行道树下,看着街对面咖啡厅中太宰正拉着女侍应生的手说着什么,女侍应生先是笑意盈盈,接着一脸懵逼,然后唇角抽搐,似乎很想将手里的托盘砸在对面男子毛茸茸的脑袋上。
半井桃水觉得自己都能脑补出一场对话:
——美丽的人啊,请和我殉情~
——对不起先生,你还是自己去死吧!
——那就给我上一杯清洁剂吧~
——对不起先生,本店不提供此类饮品!
——好吧,我要一杯加清洁剂的咖啡~
——对不起先生,这个本店也不提供!!
……
她忽然抱着肚子笑弯了腰,笑着笑着,却倚着行道树慢慢蹲下身,抱膝缩成一团。
兴奋的情绪早已冷却,她忽然觉得有种难以言状的荒谬感萦于心头。
她的养父母还对她隐瞒了什么事?是不是他们……一直在跟她说谎?
——女儿失踪后我们再也没能有孩子,你来了以后我们都很高兴。
——你在这里,家里氛围都温馨多了,希望你能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如果那孩子还在,应该和你一般大。
——我们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咱们是一家人,所以你也别跟我们客气了。
——你能不能……叫我们一声爸爸妈妈?
……
这些曾让她惴惴不安却又雀跃欢喜的言语里,到底藏着几分真,几分假?
世界仿佛忽然离她很远,只剩下杂乱无章的声音,破碎模糊的人脸,它们绕着她转圈,发出嘎嘎的刺耳尖笑,间或夹着几句拿腔捏调的嘲讽——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放弃吧,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对你真正坦诚!”
“你看到的人是假的,你得到的爱是假的,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说不定就连你自己,也是假的!”
……
“o酱?”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清朗悠长,跨过喧嚣漫越而来。围绕着她的恶意纷纷退避,世界再次将她拉入怀抱。
她有些迷茫的抬起头,一只温暖的纸杯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傍晚的凉意仿佛瞬间离她远去
“这是……”
“焦糖玛奇朵。”太宰一撩衣摆,和半井桃水并排坐在行道树下。“感觉这个最适合o酱,奶泡上焦糖的颜色很像你的眼睛。”
半井桃水双手接过纸杯抱在怀里,暖暖的像抱着个小火炉。
“太宰,”她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眼神迷茫的像个孩子,“不想笑的时候,你是怎么笑出来的?”
“诶?”太宰咬着吸管,声音有些含糊,“我笑的时候,都是因为我想笑啊。”
“骗人。”半井桃水鼓起了腮帮。
很多时候太宰脸上的表情根本不能算作表情,只能算作面具。他总是用一副笑容开朗的模样装饰自己,但他真的开心吗?
如果真的开心,为什么他笑容背后偶尔露出的眼神,那绝望中带着诉求的眼神,那仿佛无助孩子般泫然欲泣的眼神,会让她难受到透不过气?
“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太宰的手插在衣兜里,故人留下的烟盒棱角硌的他手心生疼。他顿了顿,继续道:“眼泪这东西,是流出来就能把辛酸和悲伤都冲走的好东西。可长大成人后就会明白,人生中也有眼泪冲刷不干净的巨大悲伤,也有难忘的痛苦让你即使想哭也不能流泪。所以真正坚强的人,都是越想哭反而笑的越大声,怀揣着一切痛苦和悲伤,即使如此也要带着它们笑着前行。”
逐渐深重的夜色里,随着他念书般缓慢清越的嗓音,一排排路灯忽然被点亮,顺着街道的方向前行,蔓延至远方。
傍晚的沉寂随着灯光亮起而退散,仿佛万物在沉睡中醒来。车灯连成银亮的河川,商业街的霓虹如花绽放,从南至北,从东至西,瞬间催开万紫千红。
“这句话其实并不适合我,我只是个胆小鬼罢了,‘坚强’这个词终究与我无缘。”太宰换了个比较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