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年并不是个难以相处的老板,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纵容下属无视他的命令,但来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停下,反而关上门,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连轴忙了这些天,他实在有点累,今天事情终于有了点眉目,他正打算静心养养神,不耐烦此刻有人进来打扰。但熟悉的脚步声打消了他之前的不满情绪。他背对着门口闭着眼没睁开,很快感觉到两只手落在他额头两侧,轻轻按压,不同于女人的叫娇小柔软,这是属于男人的一双手,修长,有力,因为常年用枪,手掌处上还能感觉出明显的枪茧,有点粗糙。
来人按了一会,章时年握住他的手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陈安修单腿跨坐在办公椅扶手上,笑嘻嘻地说,“给你来送好吃的,一进门发现你竟然在睡觉,原来老板也可以带头偷懒。”
“老板首先要学会偷懒,这不是你说的吗?”章时年睁开眼睛笑瞥他,眸色湛然。
“好像是我说的,但是我说了那么多漂亮到可以当宣传口号的,做老板就要身先士卒,勇往直前之类的,你怎么不记得执行?”他注意到章时年眼底还没彻底消去的一丝疲惫,看来确实是他忽略了这个人。
“那些太空了,就这个最实在。”
陈安修鄙视地撇撇嘴,“偷懒就偷懒还找我的理由,我带了吃的东西,一起吃点吧。”
章时年离他近了,掩嘴咳嗽一声。
陈安修记起刚从人家仓库出来,外套上肯定沾了不少灰尘,他立即起身说,“你这里的空调温度真够足,坐这么一会就热了。”他退开两步,脱掉外套,放到远远的地方,自己搬了把椅子过来,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打开。
“这个面的盖子是扣着的,还很热,先吃这个,我没让放辣椒。”陈安修卷一筷子面,托着饭盒凑到章时年嘴边,“章先生,张嘴,啊……”
章时年又气又笑,真当他是冒冒了。
“吃一口,就吃一口。”陈安修举手坚持着,卖力诱哄。
章时年无奈地凑过去咬一口,陈安修这才眉开眼笑,面条太长,他自己咬过去吸溜吸溜吃了后半根,末了还对着章时年的嘴唇吧唧响亮地嘬一口,自己舔舔嘴唇,肥猫吃到鱼的满足样子,“今天的面果然味道不错。”
阿joe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但和章时年的办公室之间有道门相连,平时也不怎么关严实,他拿着两份文件刚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他又默默地退了出来。先生这是被人调……戏了?真是世所罕见。也就小陈先生敢这么做。话说回来,也只有小陈先生能逗先生这么开心吧,明明半个小时之前人还是疲累的样子,午饭都没用多少。
“尝尝米肠。”
“这家灌汤包太好吃了,里面都是r_ou_。”
“我最爱的章鱼小丸子。”
……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看着挺多的东西也被两个大男人消灭了七七八八,看着桌面上所剩不多的东西,陈安修揉揉肚子,打个饱嗝,他虽然不想浪费,但实在塞不进去了。
阿joe见他们吃地差不多了,把需要章时年处理的文件送进来。
今天外面的风虽然很大,但在室内,风吹不到的地方,阳光看着还是不错的,就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看章时年处理文件,打电话。
“你要不要去里面睡会?”这人早上不到六点就起床了。
“不用了,陪你坐会,待会回去还有事情要忙。”他是来陪章时年的,自己睡着算怎么回事,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为了怕自己睡着,他挺起腰坐正,自己拿几张白纸随手折东西。
章时年努力专心忙了会,再抬头的时候,桌上就多了零零落落的一堆小东西,“这些是什么?”
“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陈安修一样一样摆给他看,“这是青蛙,这是帆船,这个是飞机,纸风车,千纸鹤,我以前还会折星星的,现在怎么也弄不出来了。”他拿着一小条纸弯来折去的,怎么也弄不出个星星的模样,“记得以前挺容易的,这会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给女孩子折过?”
陈安修想也不想地大声反驳他说,“谁会做这么r_ou_麻的事情?很小的时候有一阵我们这里流行用彩带自己折风铃,折星星的,玫瑰花的,晴晴非要做,妈妈就让我和望望帮他折,连爸爸都会折两个。”倒是高中的时候,梅子曾经送过他一瓶彩纸折的星星,他在床头柜里放了好几年,后来撞到蒋轩和梅子一起后,他忘了把那瓶星星放到哪里去了,其实那么多年过去,即使没丢,彩纸也已经褪色到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很久都没去想过那些事了,看来是真的忘干净了。
直到把那个纸条揉烂了,陈安修也没折出一只星星,他放弃地丢掉那条纸,选张大的,三下五除二叠了四头尖尖的东西,套在拇指和食指上动了动,自己又动手在上面写了东南西北和各种剩下的食物,他把玩法告诉章时年并说,“你要到什么东西就吃哪个。”以他对章时年胃口的了解,是可以再加一点的。
“东三下。”章时年看他兴起,倒是不介意陪他玩玩。
陈安修捏着鼓捣一番,“东三下,寿司,来张嘴。”他就不相信把人喂不饱。
吃完东西消化会,章时年提出想去隔壁歇一会,陈安修今天是打定主意来陪人的,自然不会拒绝,就跟着一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