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兰澧眼光貌似无意识地朝殿外望去,丰邪摸着下巴笑道:“兰衡君还在等援兵么?”察觉到兰澧身体一僵,丰邪得意道:“难道兰衡君还不知是谁背叛了你么?”
兰澧一震,脸色愈加苍白,几乎毫无血色:“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丰邪笑笑:“难道兰衡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呵呵……”
“本来,兰衡君想要拖延时间,丰邪自当奉陪,不过,看来再拖延也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不是么?”将兰澧圈得更紧,丰邪低笑,声音暗哑低沉:“**苦短,兰衡君考虑好了么?”
暧昧的气息吹到兰澧脸上,他一动未动。白净光洁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如同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干净,纯粹,没有杂质,奇异地撼动着人心。
“父亲,求您!”兰泙离得远,两人的声音低且轻,他听不真切,但是却知道父亲一直在为自己为难,再看到丰邪轻佻浪荡的举动,哪还不知那恶人对父亲存了什么心?一颗少年心犹如被放在烈火上烹烤,几欲炸裂。这时看到兰澧几乎如同失去了魂魄般,不由痛呼出声,眼里一滴滴滴下泪来:“父亲!求您!不要为了泙儿为难!求您了!”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殿内静得似乎能听到兰泙的泪珠滴落到水磨青石地面上碎裂的声音,兰澧却只是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如果,兰衡君没有采纳我的提议的话,我会心情不好的哦。我心情不好,可能就会对下面的人发脾气,我对他们发脾气的话,他们可能也会变得心情不好。下面的人心情不好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他们看押着公子泙,一怒之下会作出什么来我也不确定……”
兰澧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却依然闭着眼睛。
“况且,兰衡君服了我的药,那天下无双的剑术也无处发挥不是么?哦,看我多糊涂。”丰邪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不仅仅是剑术,或者兰衡君能自己站立么?”说着,丰邪已经松开了圈住兰澧的手,只见他晃了一下,险险要摔倒在地的时候,又被丰邪一把搂住。
“如果不是我不喜勉强人,也不会……”
“你到底想要什么?”兰澧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直直的似乎能刺入人的心里去。
丰邪却似乎毫不在意,紧紧盯视着兰澧,手圈在他腰上慢慢摩挲:“我要你的人,还有,你的才能。”我不是兰洲那种短视的蠢人,他不知你的价值,我却知道。
兰澧仍然面无表情,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丰邪,眼里暗沉得没有任何波澜。良久,才慢慢道:“好。但是你必须确保泙儿的安全,任何人都不能动他。还有,”兰澧的眸色渐渐变深:“把桂姬交给我,由我处置。”
“哈哈哈……好!好!”丰邪眼光闪动,笑容顿开。虽然桂姬现在在兰洲手里,但是自己如若开口,不容兰洲拒绝,随即朗声道:“桂姬交给你便是!她是该死,背叛你的都该死!”
兰洲在旁边微微晃了一下,似乎支持不住将要摔倒。丰邪眼角余光看到,却笑声不减,声震屋宇。
“父亲。”兰泙突然静静出声,在丰邪的大笑声中,仍然准确无误地飘入兰澧的耳中。
兰澧看向他,眼神淡然无波。
“是母亲背叛了您吗?”兰泙的脸色苍白,袖子被撕破了一只,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是却更让人怜惜。
兰澧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父亲,那您还相信我么?”兰泙的声音有些发颤,眼泪如同走珠般滚落下来,衣襟很快被染s-hi了一片。
“相信。”兰澧的眼光柔和起来,像水一样微微荡漾:“父亲相信你,泙儿。”
兰泙哽咽起来,拼命点头,一时说不出话,良久才红着眼睛继续道:“父亲,您说过,′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美好的人和事物,即使无言无语,依然引人注目。′士高洁,如山颠晶莹雪,虽远弥向往之′,泙儿一直都认为,这就是说的像父亲这样的人啊。泙儿以父亲为傲,可是自知永远无法企及……”
“我儿自小才名远播。”兰澧温柔地摇头,轻声道:“父亲也以你为荣。”
兰泙摇头:“泙儿自小体弱,剑术、骑术几乎毫无建树,泙儿让父亲失望了……可是,可是,”兰泙咬着下唇,直要咬出血来,眼神坚定地望着兰澧:“即使永远无法与父亲并肩,也希望不要成为父亲的负累!受那小人的要挟!”
兰澧心里一沉,喝道:“泙儿你胡说些什么!”
兰泙一反常态地没有回答兰澧的话,突然高呼:“父亲!请原谅泙儿不孝!不能再常伴左右……”话音未落,猛然发力挣脱了两旁军士的束缚,直朝那殿中的朱漆蟠龙雕花柱撞去。
“拦住他!快……”
“泙儿停下!泙儿!”兰澧大惊,丰邪的怒喝在耳边响起的同时,已经不管不顾地朝着兰泙的方向冲去。
“砰”的一声,还不等有任何人碰到他,兰泙已然以额触柱,身体晃了一晃,慢慢软倒滑落在地,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泙儿!”肝胆俱裂的嘶喊声,似乎撕裂了时空,也撕裂了人心。
殿外绿树上的鸟儿被这声悲呼所憾,几乎抓不稳树枝,从上面滚落下来。
☆、异世重生
一旁的两个军士最先碰到兰泙,一试呼吸,顿时脸色就变了,知道闯了大祸,早吓得跪落在地,磕头如捣蒜:“丞相,他,他……”
真看不出那人年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