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砚行依旧惊讶得除了瞪眼睛,一动不动。
林云衍眯了眼淡淡一笑,把保温瓶的盖子打开,充当杯子往里倒了半杯水,端平了递送到段砚行面前:“你送我的君山银针我还没有喝完,这次正好带了一些来。有没有觉得,还是我泡的茶比较好喝?”
段砚行这回总算是接了杯子,却还是不喝,只是两眼发直地打量林云衍,像是怕一眨眼,眼前的人便会确如海市蜃楼那般消失了似的。
半晌后,他才窘迫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云衍啊,你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了,吓我一跳……”
林云衍明净的眼亮了一亮,隐晦地笑了下,转过脸去:“我听说你吊威亚摔下来受了伤,既然到了西安,自然要来看看你。怎么知道在你边上坐了半天,你都没发现。”
段砚行尴尬地赔笑了两声。
自从上次在影城仓促分别以后,林云衍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切照常,坦然自若,似乎没有一点芥蒂。段砚行也就放心了许多。
他最怕云衍多想,钻牛角尖。他总以为林云衍是个敏锐纤细,对周遭事物过度敏感,言行谨慎,三思而行,这样的人深陷泥潭便难以解脱出来。
然而却想不到林云衍其实这般洒脱,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段砚行喝了一口暖茶,心里也跟着暖了。放松地舒一口气,既而又想起什么:“你听谁说我吊威亚摔下来了?”
“叶总裁。”林云衍并不知道详情,更不知道段砚行和叶慎荣有什么瓜葛,只当是闲谈,坦白地道,“他好像知道我们是朋友,让我到了西安,一定要来看看你,顺便替他慰问一句。他还送了两盒人参让我带给你,我怕你嫌苦不肯服用,索x_i,ng磨成粉泡在茶里了。”
说到这,林云衍颇有些小小使坏地冲段砚行挑眉,满心想看他不知不觉喝了人参茶的有趣样。
怎料,段砚行一口茶喷ji-an在自己大腿上,大祸临头地抓住林云衍的手:“衍衍,你没喝过这茶吧?!”
第二十九章 暗中点化
段砚行只是这么不经大脑地说了一句,林云衍就点破玄机:“人参有问题?”
他的思维这么敏捷,到让段砚行一下子闷住了。
林云衍寻思着,又说:“我到是一口也没喝,但是你喝了……”
说着,目光凝视段砚行,眼底里明暗闪烁不定。
细想叶慎荣就算对他再恨之入骨,也不至于用这么粗陋的手段来谋害,段砚行看林云衍神色有些疑虑,怕他自责,便笑了笑,摇头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看你什么事都正儿八经的,我故意想开开玩笑刁难你,你却这么较真,让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开玩笑了。唉,你知道那句话不?认真你就输了!”
他心里暗笑,前两天刚从网上学来的,此刻到很受用。
林云衍心细如丝,一开始听段砚行这样开解,还不敢完全放心下来。段砚行瞧他一脸严肃样,薄薄的脸皮都要涨红了,冷不丁用手指逗玩地刮了下他英挺的鼻梁。
林云衍条件反s,he地抖瑟了一下,这才有些窘迫,摸摸鼻子,两边脸颊红晕高挂。
段砚行像恶作剧得逞了似的,坏心眼地笑了起来,一笑牵动肩膀的伤,疼得猛龇牙,想笑又不好放肆大笑,憋得岔气。
林云衍看出苗头来,瞄了瞄他的伤肩,又瞅了瞅他的脸,微仰眉梢,不露声色说:“我忽然觉得,没有在茶里下药,让你去床上躺两天,实在有点可惜了。”
如此一个面貌平和清淡的人忽然说出这样使x_i,ng子的话,段砚行反被林云衍一脸倨傲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
他忍不住打趣道:“最毒不过妇人心,衍衍,你这么面善的人原来心思这么坏?”
林云衍略略勾了嘴角,眼底里的笑意淡而娇俏:“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上次把感冒传给我,搞得我跟你大哥差点搭进去半条命,你知道么?”
段砚行愣住:“这么严重?”
“骗你的。”
他把段砚行手中的茶杯盖拿回来,重又往里倒上半杯清茶,吹凉了小抿一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兵者,诡道也,克敌制胜,骗之、诱之,攻其不备,趁虚而入,虽诈非j,i,an。”
林云衍说完这一席用兵之道,内敛地抿嘴浅笑,眼底波光粼粼,一片锦绣风光。
段砚行知道他这是在暗指自己带伤上阵有点勉强,怕有人趁虚而入欺负他这个新人。
他心里因为之前的反复ng有些感触,被林云衍这么隐晦含蓄地问候了一下,心中暖了不少。
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古人高见。
段砚行等着林云衍递过来第二杯茶,深味地笑一笑,露骨地打量他:“我想你怎么出口就是兵家那套玩意,差点忘了你在拍《兰陵王》。拍戏还顺利么?云大导演没对你太凶吧?是他要你恶补兵法的?搞得你怨气这么重……”
兰陵王高长恭可是北齐矫勇善战的名将,不仅相传是一位胜过女子的柔美男子,同时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在那个乱世年间,为北齐后主撑起半壁江山。
林云衍想要将他演绎得出神入化,剧本以外的功课是必不可少的。
何况云觞出了名的严苛,j-i蛋里也要挑出骨头来,段砚行估计林云衍的日子不好过。
这一问,林云衍的表情果然有些y-in霾,可却也没有大番诉苦,只是淡淡地说:“经验不足,演技上急于突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