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乔依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那是应该的嘛,他是皇帝,本来就不是凡人。”
萧兰语追问道:“宋敏真的这么说吗?这世间真会有俊美到像神仙一样的男子吗?是不是因为那是皇上她才这样说的?神仙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萧兰言拿起团扇轻轻打了她一下,示意她慎言。
玉容道:“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也能见一见皇上呢……”说到后一句话几乎已轻不可闻。乔依也是一副神往的表情。
萧兰语充满期待地道:“快了快了,不就快轮到我们复选了吗,那一日一定会见到的!”她真想现在看看长的“像神仙一样”的皇上是什么样子,神仙是什么样子的。
萧兰言心道即便是他的外表不如传闻所说那般出众,只他是难得一见的圣君明主一点,自身也必不同凡俗。这样想着,还是放下了团扇,站起来摘下了壁上悬着的七弦琴,轻抚丝弦道:“好了,我们别再说这个了,议论君上颇为不恭,咱们再练练琴吧。”
萧氏姐妹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皇上。二人因是汉人,才名远播,家乡又同苏州籍的汉妃密太嫔是很近,被密太嫔邀去御花园赏景。密太嫔原是苏州知县王国正的女儿,太上皇第二次南巡时被带回宫的,在闺中时也是有名的才女,三人言语投机,密太嫔带着二人到各处观赏,走到浮碧亭时,恰逢皇上从养x_i,ng斋藏书楼出来,避之不及,撞了个对面。
密太嫔急忙带着姐妹二人退到道边行礼,又谢罪:“惊了皇上的驾,罪该万死。”
胤礽漫不经心地扫了三人一眼,着人去扶密太嫔,道:“太嫔娘娘不必多礼,无心之失罢了。”便带着人走了。
萧兰言萧兰语姐妹二人从小就被才女母亲传授琴棋书画,也教导最严格的礼仪规范,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教导让她们在看到男子的第一瞬间就把头低了下去,但那惊鸿一瞥的一眼已让两个碧玉年华的少女直到他走后很久很久,都不敢抬起头来。
跟着密太嫔行礼,听着密太嫔告罪,听到一道悦耳的男声道免,萧兰言只觉得听到的是古老的秦筝勾起的一道弦音,低沉清越,声声都敲打在自己的心尖上。
“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这八个字第一瞬间浮现在脑海中,没有什么能比这八个字更能形容那个人的丰姿,又觉得这八个字尚形容不尽。
萧兰言心中一团乱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皇上走远,密太嫔松了口气,回身唤姐妹二人起来,才猛然回过神来。站起身子才发现,妹妹的眼神也是怔怔的。
密太嫔本来正想说些什么,看到姐妹二人的神情,了然地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密太嫔带着姐妹二人又在花园里逛了片刻,就着人送了她们回去。回到钟粹宫,花园里这段经历姐妹二人对谁也没提过,只是萧兰语再也不说不希望被留牌子的话了,萧兰言本来就少言,最后等待复选的几天更是几乎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练琴,萧兰语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都写了些什么,谁也不给看。
像是只有一瞬间,又像是已经等待了十万年,汉军旗复选的日子终于到了。萧兰言与萧兰语j-i,ng心地打扮自己,玉簪步摇,香囊环佩,虽然是一样的宫装发式,但站在秀女中间,却偏偏有种不同地出众味道。两张至少有七分相似的美丽面容,更是一眼就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连不甚注意女子的胤礽,看到姐妹二人的仪容也不由点了点头。
皇上对自己点头的时候,萧兰言只觉一颗心都要无声地从腔子里跳出来,略略冷静下来,一看妹妹兰语,脸颊早已长的通红,红扑扑苹果也似的,配上娇羞惊喜的表情,更显娇美可爱。
秀女们一个个才艺展现过去,仍旧是有的被留,有的被撂牌子,终于到了萧兰言与萧兰语。萧兰言要展现的才艺,也是弹琴,而萧兰语则是吹箫。
已经接连筛选了许多天的秀女,大多的秀女都是弹琴吹箫,帮助皇后挑选的太妃们都早已疲惫,喝茶的喝茶、打扇的打扇,连石氏也略有些倦意。然而萧兰言起手轻轻一勾琴弦,只听“铮”地一声,脆亮通透,满场人的心都静了下来,向她们看去。
萧兰言素手抚弄冰弦,白皙纤细的手指舒展曼妙如午夜的兰花,明亮的泛音响起,铮铮宗宗,声声入耳,萧兰语吹箫与她相合,两缕乐音从从容容推开听众心头的杂虑,如水冲开拥堵的杂物,之后杂物便再也不见,只余一片水天宁谧。众妃打扇的不由都放下扇,端茶的也都放下茶,平气静心,听她弹奏。
只听那乐音宁谧之后更是舒展,仿佛人卸下了千斤重担,走路时脚步轻盈欲飞;轻盈中又有平静地内敛,仿佛见天光云影,至水接天隅,至浪卷云飞,风起云涌,至水天一碧,终至寒江月冷,万里澄波,影涵万象。
长长的一曲奏毕,万籁无声。
所有人都好像被清水从内到外彻底洗涤了一遍,连烦恼似乎都被荡涤净了,过了好一会儿,石氏才说道:“好琴艺、好箫艺,真是解语忘忧!也好相貌,好定力!”——演奏的过程中,宜太妃曾故意将茶碗用力摔在地上,测试她们的定力,姐妹二人恍若为闻,面色没有一丝改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