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头石毅的熟人不多。
他一个人端杯酒靠在旁边,看着英鸣被人里里外外的围着,嘴角挂起一抹笑。
上次给人张罗着弄这些事,他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刘莉那次都是她自己花的心思,他只是配合着要了个场地。
基本上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太上心,遑论是其他人的。
抿了一口酒,石毅回想起最初见到英鸣的时候,觉得有点恍如隔世的不真切感。那时候,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会能有今天这样的交情。
原本可能永远不会有什么深入交集的两个人,身处不同的圈子,做事不同的风格,甚至看问题,也都在不同的角度。结果偏偏就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打交道的次数越来越多,等到石毅反应过来两个人走得很近时,就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
英鸣这个人,就像一本书一样。
拿过封面的时候以为是本荒诞,往下翻发觉第一页上来就是诗歌体,行文的风格是文艺小资派的,真正看下去才发觉里面的实质是一篇哲学故事,而等到你看到最后收尾了,他再上来一句其实纯属虚构!
到现在石毅依然分不清楚这人随口诹出来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几句是假的。
每次他想吐槽的骂一句:c,ao!你丫玩我呢吧!
对方永远是那副调调的回他一句,你猜呗。
自己到底是怎么忍受这样一个人慢慢和自己成为莫逆的?
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石毅只是摇头笑了一下,等英鸣终于从那一堆人里抽身出来,往他这边走得时候,就看着他一个人靠在边上笑。
“傻乐什么呢?”
英鸣站在他左手边,看着他杯子里的酒:“你少喝点吧。”
石毅笑了一下:“今天危险的是你不是我,你不用c,ao我的心。”
“我真没想到你还有闲心搞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英鸣有点意外,虽然每次他过生日都会被折腾一下子,但是更多时候也就是几个哥们儿凑一起喝一顿拉到了,这种搞花样的,似乎从他离开了聚光灯下的焦点后,就渐渐越来越少了。
乍一下,其实有点不适应。
旁边的人懒懒的挺了下后背,不怎么在意的回了一句:“朋友找个机会乐呵一下呗,最近事情闹心的太多,也换个心情。”
英鸣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皱起眉:“你眼睛怎么样,适应了么?”
“还行吧,余光的话稍微有点费劲,平时没太大影响。”石毅抬手扶了一下眼镜:“眼睛用时候看东西太久会有点酸和疼,不过也不严重。”
“你坚持不做手术,你家里人最后是怎么同意的?”
“我就是不愿意做他们还能怎么办?我爸骂了我一顿,然后也就随我了。”
石毅耸了下肩膀:“毕竟眼睛是我的。”
他的态度很随意,似乎是真的没拿这个当回事,英鸣有点突兀的伸手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没等石毅反应过来,就直接单手盖住了他的左眼。
一时间,石毅眼前就剩下模糊朦胧的一片。
他皱了下眉:“英鸣?”
但是对方没反应。
他能感觉到英鸣在他看他,却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人的感觉其实是很敏锐的,尤其是当眼睛看不清楚的时候,一种下意识的判断就会很准。石毅能感觉得到英鸣的视线,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没有理由,就是知道。
他试探着叫了两声英鸣,却一直得不到回应。
有那么一个瞬间,石毅觉得有点不安。
所以他下意识的抓住了盖着他眼睛的手腕。两个人就带着这么有点僵持的气氛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英鸣一直没有告诉石毅他这么做的原因,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眼镜还给石毅,等他戴好了想要追问对方搞什么的时候,英鸣已经先一步走了。
石毅有点疑惑的皱了下眉,看着英鸣在人群之中的背影,总觉得俩人之间的某些东西,要失衡了。
那一夜,英鸣喝了很多酒。
哪怕是寇京他们都没见过他喝这么多的酒。
到最后,是耗子和寇京两个人把他扶上车一路送回家的,石毅本来说他送就完了,英鸣死活不同意。
一伙人闹到了两三点才散,等英鸣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
耗子他们把他扶到沙发上,想问他还能不能上楼,结果他只能胡乱的摆摆手,示意自己确实走不动了,耗子上楼给他拿了毛巾被下来,盖在身上俩人才走。
仓库门关上的时候,窗外的月光从天窗一直洒到地上,只能照出一片模糊的影子。烟圈儿蹿上沙发窝在他脚边,趴着就没了什么动静。
英鸣慢慢睁开眼睛,有点发怔的看着前头。
他现在头很晕,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但是,偏偏意识很清醒,心里也很平静。
——到底是什么时候完蛋的?
拉力赛的时候他对石毅还是欣赏,后来慢慢是种默契,习惯,但是朋友之间不也就是这样交往起来的,为什么石毅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搞懂。
最初就是觉得这人跟一般的军二代,高干子弟不太一样,但是说到底,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后来牵扯的越来越多,了解的越来越多,想起两个人过去的发生的零星片段,英鸣最后有点无奈的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