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劫心顿时有些失望,眨巴了一下眼睛就不说话了,师映川古井一样深邃的眼睛闪过笑色,他对这样的小孩子自然应付自如,就摆手道:“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大不了哪天我抽点时间出来,给你做点好吃的,怎么样?”梵劫心弯弯的眉毛一动,细白如编贝一般的牙齿咬着下嘴唇,露出了笑脸,又道:“这可是映川哥哥你说的哦,不许反悔。”一旁左优昙垂眸不语,只静静坐在马背上,依旧维持着一贯那种平淡而谨慎的礀态,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冷漠,他如今性情与当年刚刚经历过国破家亡之事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变得城府深沉,此时骑在马上一边跟着师映川,一边在心中默默梳理着近期的事态变化。
师映川听了梵劫心的话,就淡然一笑,道:“一点小事而已,为什么要反悔?”
一路上的空气十分清爽,微风吹在皮肤表面上,能够感觉到一丝丝令人舒适的湿润之气,田野里开满了一簇簇的野花,鸟鸣啁啾,师映川伸手入袖,捻住腕上冰凉的寒心玉,此刻他那一双美丽中带着几分妖异之气的眼睛里异采流动,变幻莫测,不过到如今他已经极少发生癫狂的情况,秘法的研究也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这时左优昙让座下的马加紧了几步,来到师映川旁边,道:“……一会儿到了摇光城,是要去皇宫?”左优昙即便是说话的时候,神情也依旧宁静如初,给人一种由内而外都非常洁净清澈的透明之感,他如今与师映川的关系已经不同,说不上是情人,但也不单纯只是下属,究竟是什么,只怕这两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师映川听他问起,便点了点头道:“自然,我在皇宫里面有住的地方,为什么还要住在外面?”当初他被刚刚登基的晏勾辰拜为国师,且下令将原先一处宫殿稍作修整,作为国师日后的居所,以便下榻之用,这时候回到摇光城,自然没有放着寝宫不用而去外面找地方住的道理,一时两个大人说着话,梵劫心这个小孩子便骑马跟在一旁,微微撅着红润的小嘴,似乎因为自己插不上话而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手里百无聊赖地将一根刚才随意掐来的草茎都快摆弄碎了,时不时地无聊叹着气,偶尔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一眼左优昙,他知道这个美丽得不似真人的男子并非他映川哥哥的平君,也不是情人,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很亲昵的举动和交谈,但不知道为什么,梵劫心还是觉得左优昙和师映川之间好象有哪里不对劲似的,梵劫心机灵的小脑袋瓜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依稀找到了点儿头绪,但是又咂摸得不真切,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映川哥哥对这个左优昙是不同的。
大周皇都摇光城是天下最有名城市之一,所展现出来的风貌往往会使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感慨向往不已,三人到了城中的时候,只见城门处人潮往来不休,从这里也可稍稍看出摇光城的繁华,等到师映川带头来到城门那里的时候,在他身周的人们下意识地避开了些,留出了一点空间,如果是一个人两个人这么做了,倒也并不显眼,但是当附近所有人都这么做了之后,当即就显得有些突兀,自然而然地就令师映川与其他人区别开来,师映川见此情景,不禁微微扬眉,觉得有点奇怪,不过马上他就恍然大悟,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所导致,他之前经历过一场大战,紧接着又用对手的身体来研究秘法,因此到现在为止,全身上下还在不自觉地散发出淡淡的余波,这种程度的气息溢散对左优昙和梵劫心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但却会让人下意识地避开师映川。
“如今还不能对自身的情况控制精密,像师父那样做到收放自如,看来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师映川心中想着,一面缓缓收起自身的气息,周围的人顿时觉得空气似乎一松,方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便消失了,师映川被面具遮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三人沿着街道缓慢骑马而行,这时空气越发湿润了,开始有细细的雨丝飘落,最终化为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很小,没有给人们带来什么不便,反而平添几分意趣,街上的男人几乎都没有丝毫在意,唯有年轻的女子们怕弄湿了妆容,纷纷撑起了油纸伞,伞上多半绘有图案,大多是花鸟鱼虫,一时间街上就撑开了不少颜色鲜亮的伞,如同一朵朵开放的小花,煞是好看。
三人很快来到皇宫,师映川从腰间扯下一块玉牌丢给守门的侍卫,大概两盏茶的工夫之后,十来个太监小跑着从内宫奔了过来,忙不迭地请三人进去,一行人先是来到师映川下榻的那处宫殿,这里已经改名为玉和宫,修建得比起当年还要宏伟奢华,一时师映川在众宫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换上崭新的衣饰,而这座平日里宁静幽深的玉和宫,因为主人师映川的到来而再次变得生机勃勃,无数宫女太监往来不息,煞是热闹。
一间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