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些都是你养的宠物?”
还在搬家的唐恪辛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张死人脸面无表情。
“不是宠物,是储备粮。”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肩头的乌龟放下来,放进一个干干净净地刚铺好细沙的玻璃缸里去。
储备粮?
见过谁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储备粮的吗?
陈霖眉角挑了一挑,又指着屋外的一堆东西问:“那些呢?”
“家居用品。”小唐同志放下乌龟,将东西全部搬进来,摊到陈霖面前。
“毯子,换洗的被套,晾衣杆……洗洁j-i,ng。”
将所有东西全部展示给陈霖看了一眼后,唐恪辛抬头看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问题大着呢!活这么大,陈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像眼前这个一样,家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地自己准备好,还颇有闲心地养着宠物。若是其他人,陈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很龟毛。但是,事情发生在他面前这个面瘫室友身上,他就突然……哑口无言了。
或许活在这地下世界的人,都有那么些怪癖?陈霖心里提醒着自己要淡定,一边回到自己那边床上,坐下。
“嘭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陈霖抬头看去,见是唐恪辛又搬了一个箱子进来。听那落地的声音,里面的东西还蛮重。又是什么锅子铲子吗?
正想着,对面的唐恪辛已经打开箱子,抽出一把刀。
不是菜刀,而是在黑暗中反s,he出锐芒的一把长刀。很长,大概比成年男子的一臂都要长些,又很细,大概只有两个拇指那么细。
这样细,有这样锋利纤长的一把刀,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陈霖不由想象,若是让这把刀戳穿身体,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撕裂感?会不会前半截都已经穿透r_ou_体了,后半截还露在外面。
被这把刀刺穿,一定会很痛吧。
不知道陈霖此时心里的想法,唐恪辛只是抽出这把长刀,用拇指在刀背声轻轻划过,就像是在爱抚情人的背脊。然后,他抽出一块粗布,将刀身细心地裹起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动作温柔,就好像摆弄之前的那些菜刀铲子一样。似乎他手里的不是一把杀人的利器,而是一个值得倾心爱护的恋人。
黑衣酷男,轻抚长刀,这本该是一个充满杀气的动作。前提是,唐恪辛不坐在一大堆洗洁j-i,ng和抹布中这么干的话。
陈霖心里本来升起的一两点警惕,在看到唐恪辛身旁那充满居家意味的背景后,就全部化为了无奈。
再之后,无论是看到唐恪辛抽出更多的武器细细擦拭,或者是看到他一边任由乌龟在头上爬来爬去,一边保养长刀,陈霖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当然,唐恪辛身上的秘密,并没有因为他们俩同居而减少分毫。
一周之内,陈霖只和他说了三句话。
第一次是在早上起来,看到唐恪辛背着长刀出门,说了一声早安。
又一次是在某天晚上,半夜醒来,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蹲在金鱼缸前喂食。唐恪辛似乎是刚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然而他就那样静静地对这鱼缸,不知是在看里面抢食的金鱼,还是在看他自己在水面的倒影。
陈霖对着那道人影,半梦半醒间问了句:“还不睡啊?”
唐恪辛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睡不着。
一身血腥味,喂鱼,刚刚回来,鱼缸,沉默的侧影,睡不着。
这些画面和记忆,在陈霖迷糊的意识中翻滚着,等他这样沉沉睡了一夜再次起来的时候,闻到屋内一股特殊的香味。
从床上支起身子,抬头望去。
他看到唐恪辛正穿着围兜,忙活着做饭。桌前是一堆配料和菜,身下是被香味吸引慢慢爬过来的乌龟。
唐恪辛穿着围兜,面色严谨地站在这些事物中间,实在难以把他和昨晚那个带着血腥味半夜归来沉默身影联系在一起。
这时候,陈霖对他说了一周以来的第三句话——吃饭呢?
早啊。
还不睡啊?
吃饭呢?
平平常常的三句话,但是在两人之间的交流中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味道。
剩下的一周时间,陈霖基本就没怎么见到唐恪辛。他们俩的作息时间完全不一致,若是把陈霖比作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的话,那么唐恪辛就是从事秘密行业的恐怖分子。
——还是一个喜欢料理家务的恐怖分子。
一如既往地,起床后看见对面铺的齐整的一张空床。在随意感叹了一下自己乱成一团的床铺后,陈霖出去接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