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厉弦忧郁地看看车队辎重,又扫了一眼那些从蛮子虎口夺来的牛羊粮食,低声问:“这么吃下去,还能撑多久?”
林泉眉头微蹙,心算片刻,低声答道:“紧着些吃,大约还能支撑七八日。”
而此地距平陆——
厉弦悄悄让钟恪打开地图,看着一堆黄绿的点点拥簇在一处,离着红色标记的目的地平陆,加紧行路,还足足有十三日的路程。
而周围之地,黄色表示中立的点点极为稀少,这就是说附近人烟寥落,村寨稀少,就算是领着这一帮大肚汉上人家门,且不说绕了许多路,就是把这些小村子连皮带骨都刮个干净,怕也只能填个底。
这么算来,便是勒着脖子,也得饿上三五日,这如何了得?!
厉大公子烦恼焦躁地在图上看来看去,倒是在图上边缘角落里发现了几团橙红色的光点,有的驻立不动,有的在缓缓偏移,还有一团竟然正慢慢向官道这边,自家车队的方向移来。
“这是甚么东西?”
钟大仙放大地图,瞟了一眼:【哦,大概是马匪山贼之类的,不动的是留驻山寨的,动的是出来劫掠的。因为敌我不明,多半是敌人,所以标橙红色。】
[好,这是送上门来的菜啊!]
[嗷嗷嗷!干不过大部的蛮子,还干不过山贼么?]
[干,就是干!天赐不取,必受其咎!]
厉大公子狰狞一笑,露出个小酒窝,八颗白牙森森雪亮,咬牙道:“干他粮的!”
第64章 马匪
廖老六坐在他宝贝的三岁黑花小母马身上, 拢着袖子看二宝那猢狲骑着他爹留下来的老马, 飞快地跑来, 跑得近了,竟蹿上马背耍了个斤斗,“呦喝喝——”长声叫着。
那孩子放声大喊:“六爷,是帮肥羊,领头的是个白面小官人, 牛羊成群,护卫不多, 后头倒是还跟了几百号乡民, 全是连根木撅子都没的土疙瘩, 离咱们就十来里地,抢了这把,寨子里老老少少都能分上二量r_ou_哩!”
“好!二宝有功, 回头头个让你选财货。”廖老六在马背上直起身子, 拿黑得发亮的油腻袖口蹭了把干瘦黑黄的脸,竖着吊梢眉吼道:“老少爷们!肥羊就在前边,天下穷人是一家, 穷木奉子们能不伤就不伤,那些个白脸官人要是敢不听话, 敲断他娘的狗腿, 让他尝尝额们西北汉子的快刀!”
几百个骑在千奇百怪座驾上的汉子,破衣烂衫,蓬头垢面, 兴奋地嗷嗷大叫,身下的瘸驴瘦马癞骡子都嘶鸣起来,一片乌烟瘴气,尘土满天。
“女娘,这车队还有好些女娘!”还没马身高的二宝亢奋得声音都发颤,尖声叫道,“抢上一个我就有媳妇了!额爹让额要传宗接代!”
“二宝你毛长齐了不?!”
“哥哥们先帮你挑挑啊!一定要n_ai子屁股大滴!”
众匪哗然,更是兴奋得恨不得一脚就迈到那帮带了女娘的肥羊跟前。
“走咧——”廖老六扯着嗓子一声吼,几百匹驴马撒开四蹄狂奔,顿时激起一路烟尘。
***
“那帮碍事的家伙都赶到后边去了?”厉弦关注着地图,里面的橙红点开始加速向已方移动。
“百姓都移到车队后方,适才放了几个探哨过去,这马匪山贼大部应是快到了。”仲衡勒马站在公子爷身边,低声应道,“此次人力、时间都有余,你说的那个坑都预先挖好了,郑青他们都藏了刀枪,入画和剑衣她们在前车露面整理行装。”
仲衡望着呲牙坏笑露出个小酒窝的公子爷,忍不住也微笑起来,这小坏蛋历来便是有这许多稀奇古怪的鬼祟主意,要不然当日在国子监,他们一帮纠纠边关将门虎子,也不至三天两头被京都那些没三两力气的纨绔们捉弄耍戏。
车队正对官道前方的一大片空地上,枯黄带着些微新绿的杂草被每隔三五尺就翻起,底下挖出斜面朝外的浅坑,也不太深,就是碗口大小,一掌来深,几百人卖力挖了小半个时辰,这片杂草地便如鼠患泛滥般,布满了上千个坑洞。
阿弦说,来的是马匪,那就必定是马匪。
仲衡不知道自家的公子爷是如何得知此等军机,但他身上一桩桩一件件的秘密还不够多么?阿弦既不愿或是不能说,他便唯有默默守护。
小驴兴奋得拎着马缰绳,绕着师父直打转,手中的强弩早已悄悄藏到马肚下的便兜里。
“师父,师父,公子爷为甚要让我们藏起武器?这许多枪矛弓弩,吓也吓死这帮蟊贼了!”
“哎呀,这便是公子爷的神机妙算,叫作引蛇出洞,若是明晃晃摆了刀枪,吓得这些贼子跑了,吾等的粮食却着落何方?”
柴东城不知何时悄悄凑到了厉大人近旁,仲队那煞神他不敢招惹,想要在大人面前显露干才,博个前程。
毛遂自荐虽好,奈何他这出场有些糟,头上一顶偷j-i摸狗的帽子都还摘不了,要让大人赏识,自然只有多拍马,拍好马,再以j-i,ng妙分析,为大人的谋划叫好,以英雄所见略同之感,让大人将他引为知己,哎呀!岂不妙哉?
来日跟随大人,做个一官半职,再求大人赐个恩赏,娶了自家的娇娇小剑衣,美啊!
“那为甚要赶开那些百姓,让剑衣姐她们坐在前头,百姓们乱糟糟确是碍事,还容易冲击本阵,可女娘们又不能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