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满脸的疲惫,还是硬撑着睁开眼睛说道。
“你…如果没有上大学,才是真正的不孝,外婆在天上也不会安息的!”
说完这话又开始大喘气,等休息够了,这才艰难的开口说话,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不要…怪你的舅舅们,都是穷闹的,他们…也…要生活…”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听不见接下来的话为止。
“不…呜呜呜…我还没有孝敬你呢,你不能有事,不能啊!求求你了外婆,快点醒来呀!哇呜呜呜…”
夏初雪哭得肝肠寸断,不停的晃着床上的外婆,以为这样就能够让她醒来。
半晌,床上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伸出枯槁如老树皮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夏初雪的双臂,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要走你妈妈的老路,不要走你妈妈的老路,不要走妈妈的老路…”不停反复着说着一句话。
“外婆,你好了是不是?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将玉佩给卖了,我们去医院!”
她说着就想要去院子里拉板车,想要将外婆放上去拉到县城里看病。
可是老人仍然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走你妈妈的老路,不要走你妈妈的老路…”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夏初雪。
“外婆,我答应你,我不会走妈妈的老路,你快点放开我,我要带你去医院!”
脖子上的玉佩既然是祖传之物,肯定很值钱,或许是古董呢,等卖了钱,外婆的病就有转机了。
可是当老人在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后,手便一下子无力的松开自然的垂着,眼睛一闭直挺挺地摔到了床上,脸上血色尽褪,眼睛紧紧的闭着。
夏初雪伸出颤抖的食指,在外婆的鼻尖试了试。
“嘶…”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心尖都在发颤,眼泪无声的流下,似是不相信相依为命多年的亲人,就这样没了。
“外…外婆?你快点起来呀,天亮了,你不是说睡懒觉最没出息吗?快点起来,我…我带你去看日出好不好?今天在山上抓了一只野鸡,我这就炖给你吃,你别不理我呀,你说还要享我的福呢……”
没有尖叫,没有大哭,有的只是颤抖的全身和温柔的话语。
“妈,妈!”
外面传来粗矿的声音,那是夏初雪的几个舅舅,他们思前想后还是过来了。只可惜…
三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同时从外面冲进来,那本来就破旧松弛的大门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夏初雪不知被谁掀翻到旁边,摔到哪里就坐到哪里,双目呆呆的,就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无视周围喧嚣的吵闹声,她此时脑海中一片昏暗,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孤零零无依无靠。
她恨,恨自己没有能力赚钱,恨没有早点将这玉佩翻出来卖钱给外婆看病,更恨没用的自己。
她,真的应了那名字了吗?
弃儿!丢弃的弃,遗弃的弃,难道注定要孤独的生活?
炎炎夏日,强烈的阳光恨不得将树上的树叶给晒干,树干上响着刺耳的声声蝉鸣,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裸露的地面被晒的有些龟裂。
在这样足以将人皮肤晒伤的阳光下,夏初雪却一点也不觉的热,心中有种如坠冰窖的寒冷。
“你们干什么?外婆她身上还有温度,不要,不要将她给带走,她没死,还没死呢!”
颤抖着嗓音,手中紧紧抓着抬着老人尸体的板车,眼神倔强的就是不肯撒手。
“你个没人要的野种,就是天降灾星,将我们家给祸害完了,现在有把你外婆克死,竟然还不让下葬,是你想让邻居戳我们脊梁骨是不是?”
大舅母扯着尖酸刻薄的声音就上来抓夏初雪,不是纯属想将手给拽掉,而是要去挠她。
夏初雪不管这么多,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划痕,可眼睛紧紧地盯着木板车上的老人,手死死地抓着木板车,突起的骨头透过皮包骨的肌肤高高耸起。
大舅母看自己不管怎么打怎么挠都没用,给老二家的使了个眼色。
二舅母和三舅母同时上前手脚并用的拉住了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弃儿呀,你外婆她已经走了,你就松手吧,这大热天的尸体臭了可怎么办?要赶紧拉到县城去给火化!”
“你也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好,实在是你妈妈太不争气,当初我们为了筹钱给你妈妈上大学,三个舅舅将家底都给掏空了,谁知你妈妈大学都还没上完就挺着个大肚子回来了,死活不说你爸爸是谁,更不愿意将你给打掉回去继续上学,最后甚至生下了你就直接消失……”
“你们和那野种说这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将手给拉下来!”大舅妈面色狰狞。
本来她都不想来的,要不是听到村子里议论纷纷,自己一家人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怕被戳脊梁骨。真是恨不得将这死老太婆扔到山顶让乌鸦给叼了去。
“你还不放手是不是?看老娘不打死你个野种!”
大舅妈没有上几天学,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眼睛余光看到门口处放着一把铁铲,抄起铁铲就对着夏初雪的手敲了过去。
锋利的铁铲头将她的手背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涌了出来,却丝毫不在意,手指还在紧紧的抠着,十个指甲都抠出了鲜血。
实在没有办法,三个舅母全部都一起上,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给掰了下来。
“滚开!”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