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
原明现在当真是打心眼里崇敬小天子,又多念叨了几句,“圣上压得住殿下,臣信了,心服口服地信了,不过也得璟王甘愿俯首被驯服才是。”
被驯服?这词用在明辞越身上当真怪异极了。
纪筝纠正道:“璟王又不是什么猛禽野兽,哪里需要被驯服。温顺端方,他不是被‘驯服’,只是生『性』便如此……”
“生『性』?”原明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笑,“您对明辞越有什么误解?”
下属背后议论将领乃是大忌,原明不便多说什么,只道:“您见过明家老宅时的璟王吗?”
纪筝没有。
“您见过军营战场上的璟王吗?”
纪筝没有。
“您见过璟王对除您之外的其他人笑过吗?”
纪筝也没有。
他对明辞越的印象一半是靠原书描写,一半是靠亲身接触,二者拼凑堆积起来的。纪筝潜意识里为这位主角贴满了标签,“温文尔雅,忠义之士,西漠战神,心怀志向,端方君子”。
而眼下明辞越的形象突然又变得模糊起来。
他忽地又想起了顾丛云让他去向明辞越坦白身份试试看,看看失去了天子身份,没了忠诚的理由,明辞越对他还能剩些什么。
于是他又说照样说给原明,“璟王那样做,甘愿俯首甘愿……那样,都只是出于忠诚。”底气不怎么足,声音越说越弱。
原明看着小天子这般懵懂不清,有些无奈:“卑职对您同样忠诚,所以见了您会行礼,会敬畏,会保护您,会为您付出,但决计不会也不敢望着您,对您笑。”
天子陷入了沉默之中,把小脸蜷缩进那团雪『色』绒领中,若有所思,神『色』晦暗不明,身形依旧瘦小,看起来却没有了之前见时的单薄落寞。
原明张了张嘴,想一想又闭上了。他还吞了一半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上对其他臣下也可以欣赏爱护,所以封赏他们,重用他们,锻造他们,但也决计不会望着他们,对他们又颐指气使又忍不住眼里的笑。
一个不只是忠诚,一个不只是欣赏。
气氛有些沉重,原明决定挑开话题,看了看天子的双腿道:“双腿无病无伤却仍要璟王抱着,就是为了高他一头,磨练璟王的脾『性』。”他是真的由衷地赞叹,“高,实在是高。”
天子回过神来,挑了挑眉,轻咳了两声,“那是自然……”
话音未落,明辞越端着木桶回来了,动作熟稔地为圣上拿热巾帕,卷裤腿,热敷腿,上下舒络筋骨,“臣小时候腿麻了,臣母亲便是这样做的。”
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