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极爱洁净,连鸟雀也不喜欢养,更不会养猫狗了。
和敬公主走后,木槿并腊梅春草三个人一起,才搬来了贵妃的全套朝服,摊开在西暖阁的临窗炕上。
“奴婢们已经检查过,朝冠与朝服上的珠子并无缺损,服面也无勾破滑丝,倒是娘娘看看这金约和领约是不是该再送去炸一炸颜色。”
“不必了,横竖就穿一日。”
大选按着先满蒙后汉的规矩进行,最后一日,所有中选的秀女都要再次齐聚给太后、皇上皇后磕头。
那一日,后宫各主位娘娘也得去坐一坐当背景板,让新人认一认。
贵妃检阅完毕,木槿等人又要再把朝服原封不动的扛出去。
紫藤端上茶来,忍不住不平道:“真是欺人太甚,明明娘娘已经在宫里为贵妃,大房三房还是要把女儿往里塞,好容易老爷将三房按住了,大老爷却不肯罢休!”
“侄女在宫里,哪里有自己女儿在宫里来的强呢?”高静姝喝了一口清香扑鼻的九曲红梅茶,倒是很理解自己大伯高麟。
听说他日常被自己亲爹气的跳脚。
夏日喝梅花茶,格外显得清冽。
“何况大伯跟我阿玛都要撕破脸了,自然怕我在宫里给皇上吹枕头风把皇上的心吹歪了,这不送进来一个给自己方向吹风的吗?”
紫藤叹气:“唉,这样送进宫来,娘娘对她好,只怕是养了白眼狼,可要是对她不好,娘娘这个做堂姐的,倒显得冷心刻薄似的。”
高静姝搁下茶无所谓道:“入了宫就都是宫嫔,不从母家论。以大伯跟阿玛的关系,我不借势欺负她,就已经是血缘亲情啦。”
紫藤点头:“也是,她入宫最多是个贵人。”然后又在阿弥陀佛:“只盼着她一辈子是个贵人才好呢。”
乾隆在某些方面是个很有原则的皇帝。
比如对秀女的册封。
满蒙八旗的秀女,父兄有四品以上的官职,进宫初封为贵人,否则为常在,视资质如何(也就是脸)决定要不要给个封号;汉军旗的秀女,父兄有官位者,封为常在,要是父兄不争气,那就只封答应。
哪怕出身高如舒嫔,进宫也只是贵人,虽然七日后她就抬了嫔位,但也代表了乾隆的态度,不管你出身到底多高,新入宫的初封,是没可能有主位的。
都从底层慢慢爬吧。
高静姝放下那位不知心性到底如何的堂妹,兴致勃勃道:“咱们去看看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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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贵妃娘娘,这是一对简州猫,原是四川名猫,从宋代就入宫廷供贵人赏玩了。极为聪明灵巧,又威风凌凌的漂亮。”
猫狗房的太监首领,弓着腰堆着笑,给贵妃介绍各种猫猫。
虽然贵妃已然定了一只异瞳波斯猫,但贵人们嘛,又不需要自己养猫,养几只都是可以的。
而贵妃要的越多,猫狗房的赏赐自然也就越多。
高静姝是带着平常在一起来的。
“你也挑一只吧。”
上回平常在来请安,听人说起猫来,眼睛一亮。高静姝看在眼里,这回来看猫,就带上了平常在。
波斯猫虽少,但猫狗房里,狸花、简州猫、黑猫等都很多。
平常在选了只黑猫,说小时候家里就有一只,可以镇宅。
两个人边说笑边继续看猫。
为防气味不好熏着贵人,这些猫狗并不搁在屋子里,而是在硕大的铁丝笼子中跳跃行走,甚至还有假山树木可以攀爬。
说是猫狗房,不如说是猫狗园林。
高静姝刚转过一处老柳,就瞧见羊肠小路的尽头,一个大太监一脚踢翻了一个小太监,她眼神好,瞧见那小太监额头磕在山石上,已经磕出血来。
“那是在做什么?”
其实不等她开口,只看主子眼神落在那里,问喜已经先一步动了,几步跑过去将两人都拎到跟前,还骂道:“娘娘跟前,也敢咋咋呼呼的动手?”
那大太监磕头道:“奴才是狗舍的管事史田,这小狗奴才偷吃细犬的肉干,叫奴才抓了个正着,这才踢了他一脚。”
高静姝看着那个小太监,瘦的像只猴子,一张脸上几乎只剩下了一双大眼睛,生的倒是颇为周正。
“你多大了?”
小太监吓得哆哆嗦嗦,头上的血既不敢擦,又怕腌臜了贵人,只能趴在地上:“十二了。”
高静姝看他的个头,还以为不到十岁呢。
史田要不是跪着,估计还得踹他一脚:“回娘娘话要加奴才二字!”
高静姝不用再问,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胃口原本就是个无底洞,要不是吃不饱,怎么会偷狗的饭吃。
“你是照料细犬的?”
“回,回娘娘,奴才是。”
高静姝笑了笑:“那你会不会喂猫?”
小太监浑身发抖,显然是明白了贵妃的意思,连连磕头:“奴才会,奴才会!”
高静姝转向猫狗房的总管大太监:“本宫再要一只简州猫,叫这个小太监去万方安和馆照料吧。”
“是,是,能得娘娘青眼,是这小狗奴才的福气。”
高静姝一蹙眉:“他难道没有名字吗?”
一口一个小狗奴才,都是太监何苦骂人。
总管太监脸一苦:还真没有。
还是史田忙道:“回娘娘,这些猫狗房的小太监,许多都是辛者库或者浣衣局出来的罪奴,没名没姓的,横竖是伺候狗的,就都叫小狗奴才。”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