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气开春暖和起来,她还命人搬了绣墩去圆明园“上下天光”湖边钓鱼。
上下天光,仿照洞庭湖而建,一碧万顷,湖中有许多大鱼,西岸处凿池更是养了上千头锦鲤。
因此宫人们都不叫这些文绉绉的名字,只管这里叫做金鱼池。
初春时节,草木皆是青嫩的能掐出水来一般。高静姝俯身见红鲤慢吞吞在游丝样的水草纠缠,便道:“就是这儿了,这些鱼看起来很迟缓,非常好钓的样子。”
凿池旁的小亭中摆了绣墩,还有人替她放上鱼饵,支起鱼竿,高静姝其实就是坐在这里看风景,顺便关注下自己的鱼竿。
然后继续听杜鹃汇报宫里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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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们又挨骂了。
这次连大阿哥也没有逃过,都娶了侧福晋的人了,还是会被皇阿玛骂的狗血淋头,瑟瑟发抖,跪地痛哭。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有个小太监给五阿哥编了个蝈蝈笼子,四阿哥见了也要,就动手抢,五阿哥起初不肯给,四阿哥恼了就硬夺过来,然后还放到地上去踩了几脚。三阿哥在旁边拍手笑呢,正好被皇上看见了。”
高静姝疑惑:“那大阿哥呢?听起来似乎没他什么事儿。”
“大阿哥在一边温书。皇上痛骂他为长子,不知约束管教生事的弟弟,竟冷眼旁观几个弟弟抢夺,只顾自己温书。”
总之除了受害者五阿哥,别人都被皇上骂了个半死。
尤其是三阿哥,虽然没动手抢,但他年纪大些,读书又不灵,反倒挨骂比直接犯错的四阿哥还要多。
杜鹃在旁边给主子准备好一只小竹篓,然后笑道:“娘娘不知道五阿哥有多聪明,据说是过目成诵,皇上偶然提过的诗句,隔了好几日他还能背下来,皇上近来颇为疼爱五阿哥呢。”
果然是永琪。
因又想起大阿哥来,高静姝就皱眉。
近来他的侧福晋吴氏,可是没少往万方安和馆跑,也屡次提起请贵妃为大阿哥养母之事。
高静姝都不接茬。
大阿哥的生母虽追封了哲妃,但在潜邸也只是普通格格,那时候大阿哥养在她本人身边,其实并没有得到贵妃多少照拂,反而多得同为格格的婉贵人照料。
尤其是哲妃过世后,婉贵人更是就近照顾了他三个多月,直到皇上登基,大阿哥才进阿哥所。
可就因为婉贵人不得宠,哪怕受过这样的恩惠照料,大阿哥也从未让侧福晋吴氏去看望过婉贵人,从宫外得了新鲜东西,也总让侧福晋想着往贵妃这里送。
这样颇为凉薄的性子,高静姝可不敢招惹。
有用的时候是他养母,没用的时候估计就要被他当废品处理了。
吴侧福晋总是来静坐,偶尔孝敬些东西不说,有时还故意开口讨要一碟子果子或者几斤松子仁之类的东西。
起初因是晚辈,她要的又不是值钱东西,只是新鲜尖货儿,高静姝就给了。
谁知道吴侧福晋转头就出去极力宣扬贵妃的大方,尤其是对大阿哥的大方,亲口道:“真是慈母一般。”
这样的话放出去,故意制造贵妃对大阿哥另眼相看的舆论,给高静姝烦的,从此后坚决贯彻党的思路,再不能让吴侧福晋拿走一针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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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金灿灿洒在湖面上。
“娘娘回去吧,这两个时辰了,您就钓上来一只王八。”紫藤见日头逐渐西斜,有阳光开始照入亭子,生怕晒了自家娘娘。
高静姝遗憾的看了看篓:“我原想着娴妃一人操劳,我亲手钓一条大鲤鱼送给她,也算是心意。”
只有一只王八就算了。
“放生了吧。”
问喜连忙上前收起钓竿:自从有了柯姑姑后,他这个首领太监的地位更进一步下降,他只能多找点活儿干了。
因是出来钓鱼,高静姝就换了一件窄袖衣裳,并未穿宫中越来越流行的大袖旗装,行动都不方便。
于是她自己将篓倒过来,在湖边将王八放生:“钓了你一回,对不住啊。”
问喜忙在旁边开始对着王八说好话:类似于‘你可要记得贵妃娘娘的恩典,来日报恩。’这等话说了一箩筐。
高静姝:??
她转头问道:“王八能给我报什么恩?”她要是落魄到需要王八来救,那基本不就凉了吗?
问喜连忙道:“回主子,奴才的意思是让它游回去告知龙王爷您的善行,来日龙王爷再告诉送子观音,给您送个阿哥来。”
高静姝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王八人脉挺广啊。
见贵妃笑了,问喜心下大安,也跟着嘿嘿笑。
主仆正在这里放生,忽见问喜的小徒弟金珠跑了来:“娘娘,愉嫔娘娘在外头等着求见您。”
“愉嫔?”
紫藤扶着高静姝从岸边起身,问喜忙接过篓。
“咱们反正也要走了,出去见见吧。”
她对愉嫔没有恶感,比起纯妃故作的温柔恭敬,愉嫔起码现在看来是真的静默谦和,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口出恶言,唯一一次还是训斥朱答应,然后被朱答应疯了一样怼回去,就熄火了。
愉嫔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高静姝一打眼,就见她眼睑红肿,结膜充血,甚至还有些结膜水肿,可见要不是痛哭过就是熬夜过度,或者兼而有之——哭了一夜。
因此地僻静,愉嫔见左右无人,忽然就跪了:“求娘娘救救我们母子。”
高静姝连忙退后一步,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