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怔了怔,抚上白玉堂剪短的头发:“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不仅腿上的伤,还有今夜未知敌我的接头,都不能告诉你。
白玉堂不说话,呼吸拂着展昭胸膛,竟然激起比直接亲吻更无形的酥痒感觉。
“你该罚。”白玉堂喘息,俯在展昭身上,望进他的眼睛,“猫儿,就因为这个,我无数次想狠狠罚你一顿……”他忽然停住不说,脸颊在展昭脸上摩挲,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是笑的,眼里却有一点晶亮如钻的s-hi影闪烁,“但是你自己看,你这一身都是伤,哪里有个容刑的地方。”
白玉堂这样的表情触痛了展昭,他突然意识到,纵x_i,ng尚气的白玉堂,竟从没在自己面前真正嚣张过一次。白玉堂在学着忍耐,那样一个意气飞扬的人,一直为他忍耐。
展昭伸臂拥住白玉堂,吻上他的眼睛。白玉堂闭上眼,s-hi润的眼睫拦住热意。展昭一面亲吻,一面把白玉堂敞开的衬衫抹下肩膀,白玉堂惊诧,想要按住展昭的手,无奈展昭不想被制的时候,纵然是白玉堂,也极难把他制住,何况展昭腹背腿都有伤,白玉堂体贴还来不及,更不想强压住他,再碰到伤处。
亲吻很快变得类似搏斗,空气的温度随着呼吸的急促频率升到发烧,白玉堂终于抓住那只来卸他皮带的手,眉宇紧紧纠结。在脱他衣服的人是展昭,仅仅这个认知已经让他浑身血脉贲张到难以忍受的程度。
“猫儿,你,”白玉堂磨着牙粗重喘息,“你是要磨死我。”
展昭像是没听到,手腕虽然被白玉堂抓着,手指一拨,卡头打开。白玉堂腰带一松,一把火焰腾腾地从腰腹蹿到脑门心。
身下压着心心念念想着的人,这种时候有再大的定力也不能忍。白玉堂抓过枕头垫好,尽量避开展昭身前身后的伤口,咬牙切齿地控制着熬人的情欲,抱着展昭,小心翼翼地挺腰。
窗外明月渐升,海浪起伏,一波接一波涌着船舷,击出热情的水响。风大起来,像是海洋深深的呼吸。有时一层大浪卷过来,带着闪烁的海光,既长而宽地袭来,撞碎在船体上,碎裂的泡沫摩擦出明明灭灭的亮色,像连绵不断的焰火。
白玉堂抵着展昭额头,汗珠滴落到展昭脸上。交缠的肢体舒爽畅快,连隐隐泛起的伤痛都透着股别样的酥倦。
“伤口疼么?”白玉堂轻声问,护着展昭肩背绷带的手臂谨慎地挪了挪。
展昭在白玉堂唇上吻了一下:“不疼。”
“猫儿,你……你怎么忽然……”白玉堂想说“这么热情”,但又觉得真问出口来,恐怕以后就没这样的好事了。
展昭看穿他的心思,自己心里莫名一虚。他从白玉堂腰后收回手,把住白玉堂双肩,“玉堂,遇到你,我才知上天对我何其厚待。”他微笑,“我也想,把你一直以来受的屈,一件一件,伸回去。”
白玉堂眼神定了定,用力吻下来:
“那你就快点全好了罢。白爷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子,可怕得很呐。”
展昭不接话头,只是笑道:“你的应酬,该去了。”轻推白玉堂肩膀,“我一会就去。”
白玉堂低头亲了亲展昭:“不用你去,我敷衍一阵就回来。”他翻身起来,扯过毛巾被盖住展昭,跳下床来穿衣。发油香水领带皮鞋,转眼间变成翩翩公子,向展昭灿烂一笑,转身出门,
虽然恋恋不舍,还是说走就走,毕竟快去才能快回。
展昭躺在枕上,听白玉堂确实去得远了,才从床上起身。
白喜送来的蓝色西装是白家特制的,领带里绞钢丝,胁下贴枪套,皮带扣里有小刀。展昭把西装的附带物件一件件戴好,发现衣箱最下面还有一个长方黑漆木匣,样式古旧,做工j-i,ng良,手感温厚。看形状,装的并不是枪,轻敲几下,没有机关。
展昭打开木盒,里面的东西用白绢包着,盒盖内有一行小小铭文:
辛苦成玦,不辞冰雪
雪秋手制,于丁未春别赠华章
丁未二字击得展昭心头一颤:丁未,1907年,安庆起义失败,展华章被处凌迟。
那么,这就是父亲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件纪念物。
展昭犹豫着,解开了层层包裹的白绢。
一套手工打造的j-i,ng钢袖箭躺在白绢里,安静清澈,凝固着往事。
在展昭关于展华章不多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印象之一就是他j-i,ng于袖箭。传说他首先s,he出一箭,然后再s,he,第二支箭刚好击中第一支箭的箭簇,然后第三支箭再击中第二支箭的箭簇,如此连环五箭,箭箭不空。
展昭手指擦过贯注心血千磨万制的箭身,眼睛一阵发s-hi。
脑中浮现出母亲教他念的唯一一首词: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被贫苦生活磨尽了优雅的母亲,教他念词时眼中仍有那样深切的感激与怀恋,长大以后,他才懂得,母亲对父亲爱得多么沉,多么真。
母亲还教他一段序文:
绝卿以玦,缘浅无奈;日后有需,不辞冰雪。
展昭长大后读到原词,却并没有看到这段序。直到此刻,他才依稀猜想到这十六个字里包含着怎样的往事。
白雪秋亲手赠箭,别了展华章,看他娶妻成家,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