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若都不存在了,如何将其力量为己所用?
这个道理,元幼祺很懂。
却听韦贤妃又道:“宝祥,你要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母妃让你亲去韦府求助于你外公?”
元幼祺想了想,道:“母妃的意思,孩儿多少能猜到些。母妃是想让孩儿多与外公、多与韦家亲近,将来……”
“不错。”韦贤妃没有让元幼祺继续说下去。
母子二人的目光对上,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深意。
韦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无论是现在的夺嫡之争,还是将来的辅佐新君,都是可以并且值得借助的力。
“那孩儿这便去外公府中拜望。”元幼祺说着站起身来。
“如此甚好。”韦贤妃极欢喜自己的孩儿有正事儿。
她忍不住也站起来,拉着元幼祺,细细地端详过,又为元幼祺理了理衣襟。
“回府之后,让风柔好生侍奉你喝了安神汤,好生睡个饱觉。明日来问安的时候,再让母妃看到这两个黑眼圈,母妃是不答应的!”
元幼祺闻言,笑了,“母妃放心!”
此情此景,她心中的孺慕之情漾开来,忍不住伸展双臂抱了韦贤妃入怀,就像小时候那样,腻声道:“孩儿会健健康康的,一辈子孝敬母妃!”
韦贤妃被她搂在怀中,鼻腔发酸。勉强忍住酸涩之感,轻拍她,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孩气!”
元幼祺憨憨地笑。
直到她峻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韦贤妃的神色还幽幽的。
宝祥是个敏慧的孩子,她不会死缠烂打地追问,她只会用她自己的法子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但是,关于唐晟在东宫所查知的事,她永远不肯让宝祥知道。因为,那些事啊,太多涉及到燕来宫,涉及到曾经的静妃顾敬言。
宝祥说,会一辈子孝敬自己。
可韦贤妃很怕,怕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会再孝敬自己了。
哪个做孩儿的,不孺慕自己的亲娘呢?
良久。
潘福来禀:“娘娘,范大人来请平安脉了。”
“嗯,请进来吧。”韦贤妃淡道。她正在等的,就是范朗。
范朗如寻常一般请罢脉,回道:“娘娘最近颇有些劳心神,还请多加保养。”
韦贤妃轻叹摇头,道:“哪里有机会保养呢?眼下正是关键时刻……罢了,不说这个。你那里可有什么好消息?”
范朗道:“确实有个好消息。前儿燕来宫过去伺候的那名内监,清醒过来了。”
韦贤妃双目晶亮:“谵妄症的那个?治好了?”
范朗道:“痊愈不敢说,但至少每日里大半时间都是清醒的。”
“如此甚好!”韦贤妃喜道,“可知会了陛下?”
“尚未。等娘娘的示下。”范朗恭敬道。
“既然如此,范卿,你便如此行为……”韦贤妃低声吩咐着。
范朗一一记住了。
韦贤妃犹赞道:“范卿医术绝伦,华佗再世亦不过如此!”
“臣也只就这点子微末能为,”范朗面色黯然,“救得病,却救不得命……”
韦贤妃知他忧伤为何,叹道:“斯人已逝,生者能做的,也只有为之雪耻报仇了!”
“是。”范朗目光幽深。
这一日晚些时候,潘福奉韦贤妃之命,带着两名小内监,抱着两匣子书来到了燕来宫。
偏巧魏帝批了几本折子,便急着来瞧顾蘅,正由顾蘅陪着用膳。
见着这两匣子书,魏帝登时来了兴致,笑问道:“贤妃这是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潘福向帝、妃二人行了礼,回道:“是些时新的书籍。贤妃娘娘说,昭妃娘娘至凤仪宫拜望,说起在家是极酷爱读书的。贤妃娘娘想着,爱书者x_i,ng必高洁。想来送旁的玩物啊首饰啊,恐污了昭妃娘娘的眼,便着奴婢捧了各类新书来,与昭妃娘娘赏鉴品评。”
顾蘅已经禁不住离开坐席,打量起两只匣子里的书来了。
她面露喜色道:“还请回复你家娘娘,妾身很是喜欢这些新书。君子之交淡如水,贤妃娘娘是个风雅之人。”
潘福恭敬地听了。
魏帝见顾蘅高兴,平素孤孑的清丽面庞上,有明显的笑纹漾开来,他自然也觉得高兴。
他随手翻了翻书匣靠上面的几本,见多是世面上时新的书。
顾蘅因着他翻动的动作而呼吸微滞。
魏帝却向她笑道:“想不到,你与贤妃这般想得。嘿!送书,果然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
顾蘅遂淡笑道:“陛下的称赞,臣妾可记住了。”
魏帝微愣,哈哈笑道:“朕可不光是在赞贤妃啊,还是在赞你!”
他说着,心怀更畅,回首命人打赏潘福和两名小内监。
魏帝又向潘福道:“回去告诉你们娘娘,就说是朕说的,她做得很好,朕很喜欢!”
他却不知,一场灭顶之灾,便在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日更~
相信坐着菌,每一个出现的人物,必定有他存在的用处。而所有的配角,都是为了主角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