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匪夷所思了……众人不能不重新审视墨池的来历,那些轻视和挑衅也暂时被弹压了下去。
而此时的元幼祺,眼前已是豁然开朗,那种隐隐的猜测终于被她看得清楚——
章国公和安国公是来站殿角,为阿蘅保驾护持的!
也就是说,阿蘅她早有打算,在今日的琼华宴上,向自己……求婚?
元幼祺想及此,俊美的脸庞上漾上两团红晕,接着便是强烈的愧意:她之前的不查和诧异,竟是害得墨池被小人质疑。面对那样的斥责,墨池就这么直挺挺地承受了!
应该是朕来保护她的!怎么,反倒让她成了为了朕而承受的那个?
元幼祺于是再也坐不住了,缓缓站起身来。
“安国公所言,极是。但冉姑娘所言,朕已经都明白了……”元幼祺如此说着,一双琥珀色的瞳子却始终凝着墨池。
墨池因为她的凝视,身形微微震动,眼中有柔情闪动。
皇帝已经站起身,在座的哪一个还敢安然而坐?是以,殿内,除了韦太后,所有的人都站起了身,所有的目光都投注于元幼祺的一举一动上。
元幼祺迈开脚步,绕过御案,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接近墨池所处的位置。
齐鸿烈与顾书言见皇帝走近,皆识趣地各自向后退开三尺,为皇帝与墨池留下了独处的空间,却仍不失之前保护的姿态。
立于墨池的面前,元幼祺定定地看着墨池,情思在四目相对中交织激荡,两个人都不禁心口发烫。
“朕与冉姑娘,相识日久……已经太久太久了……”元幼祺幽幽道。
只一句话,前世今生、二十余年的光y-in,一幕幕、一帧帧倏忽在两个人的脑中闪过,那么迅速,却那么绵长。
“朕的心,早已与冉姑娘一般,无二……”元幼祺的嗓音越发的柔软下去,柔得一如她此刻凝向墨池的目光。
一时间,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旁人、旁人的目光、旁人的想法,俱都被她们全然无视了。
“朕,早已经倾心于冉姑娘……”
“阿蘅……”元幼祺突地改了称呼,那是独属于两个人的亲昵的称呼。
“说好的,朕要保护你,朕要你做朕的皇后,”元幼祺执起墨池的垂在身侧的左手,护在自己的掌心中。
那只手在轻轻地颤抖,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因为紧张,让元幼祺的心脏微微抽疼,心中的怜惜更甚。
“从今往后,所有的事,都交予朕!”元幼祺说得简单,却坚毅。
她们,现在和将来,都会面对许多的质疑,或者要到很多年之后,那些质疑才会渐渐消弭。但无论多久,她都不会再让她的阿蘅独自面对。她会保护她,一直。
皇帝的倾诉表白,让在场众人都震惊了——
原来,不止是冉蘅一方在向陛下邀宠,陛下其实早已经……
而皇帝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众人跌落了下巴。
元幼祺空着的另一只手朝墨池伸展开来,脸上温柔地笑着,像是在朝墨池讨要什么东西。
墨池抿唇,微赧,却没有拒绝,而是取出一样物事来,递在元幼祺摊开的手掌中。
她柔婉又顺从的样子,害得元幼祺的小心脏又是不争气地“扑扑扑”狂跳了一阵,恨不能立马搂了她,好生亲近一番。
元幼祺手中握着那物事,仿佛握着一团子滚烫,这物事跟了她十几年,她第一次觉得,它是那般重,重逾千斤。
她深深地看了墨池一眼,暂松开了墨池的手,自顾朝着韦太后的位置走了几步,便一撩袍襟,向韦太后深深地拜了下去。
韦太后动容,默默地长叹了一口气。
只听元幼祺道:“孩儿倾心冉蘅,她之心与孩儿亦是一般。孩儿此生,唯愿以她为妻,请母后恩准!”
说着,双手捧着那取自墨池的物事,呈向了韦太后。
皇帝手中所擎着的,是一个宝蓝色的物事。离得近些的人,能够看到那是一只宝蓝色的半旧荷包。
久在御前的老臣们都觉得这只荷包眼熟,似乎是皇帝十余年佩戴惯了的,而最近仿佛没见到皇帝佩戴……却是到了那冉蘅的手中吗?
莫非,这是,定情的信物?
意识到这一点的臣子们,越发觉得眼前事不那么简单起来。
所有关注的目光,都从皇帝与墨池的身上,转到了皇帝与韦太后的身上。大多数人都很好奇,韦太后会如何处置眼前事。
韦太后盯着元幼祺奉上来的那只半旧荷包,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则在暗自磨牙,心道你们两个倒是秀的一手好恩爱!
莫说她事先早有准备,便是没有准备,眼前的情状,难懂她还能做那木奉打鸳鸯的?
苦命鸳鸯都被你们做尽了,让哀家做那坏人吗?哼!哀家才不上你们的当!
韦太后仍平静地看着跪在面前不远处的元幼祺,尤其她手中捧着的那只宝蓝色荷包,心里面还有那么几丝丝的不甘心。
“皇帝想以此物为信吗?”韦太后道。
元幼祺闻言,拔了拔脊背,却站了起来,迎向韦太后的注视,几步走到韦太后的面前,在案上将荷包口打开,将里面的物事铺开在韦太后的眼前,又退后去,返回原地,继续跪下,再拜道:“是!孩儿便是以此物为信,请母后允准孩儿娶冉蘅为妻!”
皇帝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更改的决绝,好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