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吓了一跳,忙扶住季常说:“季公子,这从何说起?”
季常还未开口,天上有一个霹雳打下来,园中一棵槐树竟被劈作两半!
季常吓得腿脚发软,赵烈差点扶不住,只好用力把他搀进来,关上大门。雷声轰轰,再也没有一个打下来。可季常坐在椅子上,如惊弓之鸟,面色惨白,好长时间不肯再说一句话。
赵烈过去见他,总是眉目清朗,自有一番豪族气派,哪像今日这般狼狈,知定是遇上极其可怕之事。心里担心张衍,面上不问,手又不由自主抖起来,想才和大哥吵架,不能让他看自己没用,咬牙克制了,轻拍了拍季常肩,道:“不要怕!慢慢来!”
赵煦倒是大不以为然,皱眉看了看二人,便开门离去。不一会儿,竟亲自端了杯热茶来,放到季常面前:“不管是神是妖,先缓口气罢!”
季常可怜巴巴地端了茶喝了一口,才抬头说:“我不是妖,是龙。”
赵煦一愣,竟笑起来,对赵烈道:“我家兄弟三人,都不畏鬼神,偏偏和此道扯不干净!你看,又是山神又是龙的。”
赵煦天生有极强安定人心的能力,赵烈季常被他这样轻描淡写一句,都觉心内稍安。
季常这才说道:“我和君琢本来在江阳过得好好的,等贵府三公子回天归位,就可以一同被保举上去。可是如今曹大人在天上和j,i,an党斡旋不利,让j,i,an党一时纠了名目,要除我们几个。刚才天兵追击到此,说是抓捕,根本就是索命!若不是我知道赵大人全家被曹大人派人护住,跑到这里,早就被劈死了!”
赵煦不禁问:“那我家毓儿,会不会有事?”
季常闭了嘴不答,似有抑郁难平之气,好容易才冷冷说:“你家三公子,天上地下,都把他视若宝物,举足轻重,曹大人哪舍得他身陷险境?j,i,an党要裁抑曹大人羽翼,当然先拿我们这些末微小卒开刀!曹大人为了顾全大局,也暂不便出面管我们。连我要回西湖,我父王都说,庇护六弟已属不易,顾不得我,叫我自求生路!想到榆塘赵大人府上暂避,却被那些符挡得连门也进不去,迫不得已,才跑到这里来!我法力又不似从前,一路上生云带雨,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煦听出牢s_ao之意,看了一眼赵烈。赵烈叹他两人心思单纯,可怜落到如此地步,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张衍呢?”
问了便不忍闻,但还是要听。季常说:“君琢本来就不想回去,遇上公子,就打定主意留在凡间的,受此牵连,我都觉得冤枉。天兵追到时,他说公子在江阳有难,便要去救,怕是还没到就被劫在半道上了!”
赵烈知那正是江阳叛军造反之时,一时又痛又急,伤心道:“他是傻了么?竟然不跑!我不用他救!”
赵煦见他肝胆俱裂的样子,不免动容,道:“过去大概是我看错,这张衍还真是个痴情的。”
季常在一旁道:“我们在江阳名为管辖,实同软禁,难以离开属地。君琢几次要上京看赵二公子,都被我劝住,说忍得一时,不落人口实,上天后恢复名位更得行动自如,名正言顺。早知如此,当初也不要他忍得如此辛苦,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多和公子……”
越发说得不吉利了!赵烈忙打断他,道:“你先别这么讲,我问你,张衍到底还活着没有?”
“若是他乖乖被擒,不似我这般顽抗,上面人师出无名,不致杀一个在编的神仙……”
这么说还是生死未卜!
赵烈终于怒道:“这个三弟,自己上天做神仙也就罢了,要多少人给他陪葬!”
“这也怨不得他。他也不见得愿意做这个神仙!”赵煦叹道。
“我知道怨不得他!”赵烈愤然道,“什么天仙地仙,天间宰相,统统都由不得我们选 !”
说罢,径自打开房门,走进庭中,大雨瓢泼,浑然不觉,满面泪水和着雨水流下来。
赵煦季常见他如此,也不好阻拦,只想待他冷静,再商量个切实的办法出来。
不知不觉,赵烈走到素素房门前,想现如今夫妇情义不在,竟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素素换了一套衣衫,正带着赵林出来,打开房门,见赵烈呆呆站在雨里,愣了愣,回身到房中取了伞,走入院中,撑伞于他头上,柔声道:“进去罢!”
赵烈没回过神来,只愣愣看她。
素素只好拉他的手,觉得冰凉,不忍道:“让林儿看到你这样子,可怎么好?快进去罢!”
赵烈这才木木地随她进房,素素叫n_ai妈来带走了赵林,便拿了赵烈一套衣服来,伺候赵烈换上。
正在给赵烈擦头发,突然,坐着对镜发呆的赵烈轻轻抓了她纤纤玉手,抬头看她。
素素一怔:“怎么了?”
赵烈道:“我对不住你。”
“说什么傻话!”素素说着就要抽出手来,却被赵烈抓住不放。
“想那年我们十六七岁,也不知情为何物,只觉得在一起欢喜融洽便好。哪知是今天这般模样。你是样样都好的,是我对不住你!”
赵烈说得恳切,素素动容,抬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睛,却终说不出什么来。
“你今天,是不是要同晋王走?”赵烈又问,“我看你那副打扮,定是不想再做我夫人了罢?”
素素大惊,就要跪下。
赵烈起身,反将她按到座上,道:“你好好说,我不怪你。”
素素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