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拿着那件红肚兜细细端详,又叫赵烈点灯过来。
赵烈奇道:“怎么?”
赵煦道:“既然那山神和你说了三弟的事,我问你,你记不记得,母亲单独给他绣了个香囊,嘱他不可离身?”
赵煦懂事极早,家中大小事,早就是都不瞒他的。
赵烈想了想,道:“知道。”
“那香囊里,缝了一道神符,因为三弟不是凡人,易招鬼神。我在想,这肚兜,说不定也有什么蹊跷……”赵煦这么一说,嘴角微露苦笑,拿那肚兜对着灯火看了一会儿,转头问道,
“仙人殊途,你又何必飞蛾扑火?他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你何苦用一世来还?何况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你用情之深,他真能懂得?”
“他懂得!他懂得!”赵烈不觉泪下,“他同我拜过天地的!”
赵煦大惊:“什么?”
“我穿素素嫁衣,同他拜过天地的!”赵烈也顾不得面子,全道了出来。
“他是个什么人物,竟能容你这般打扮?就算是天上神仙,也应明得常理罢!”赵煦觉得不可思议,不满道,“纵容如此,怪不得你离他不得!父亲烧了你的女服还打了你一顿,倒成了罪人了?”
“我怎么会怪父亲!父亲也是为我前途心志着想,才有我今天,只是……”赵烈咬了咬牙,索x_i,ng坦白道,“我这癖好怕是改不了了!人生一世,怎么不想找一个全心容得自己的!我只有在他面前,才不用装着样子做人!”
赵煦拍案而起,提高了声音:“什么话!我们倒成了不容你的了!你看看他把你惯成什么样子!我要怎么说才能骂醒你?如今我们在朝中和父亲内外相扶,圣上庇荫,是怎样一派大好局面!什么装着样子做人!堂堂五品大员,为儿女情长,一己私癖,竟然说这种话!”
赵烈心中记挂张衍,积愤爆发,越发恨哥哥冠冕堂皇,厉声辩道:“我上京之后食不安寝,几近疯魔,还要强打j-i,ng神,和你周旋各部堂官之间;素素夜夜与我同床异梦,近日更不同我好脸色看,怨气冲天,在家中都不得安生!这场党争,我何尝又不是x_i,ng命相搏!除了你们的‘大好局面’,你有没有想过我?天下之大,我只想要他一人相伴,都不可得,如今他身陷险境,我曾不能有一丝听闻!你道我作何感想?你道我情何以堪!去你的大好局面!去你的五品大员!在我眼中,都比不上他一人安危!”
赵煦哪受得起如此忤逆,勃然变色,骂道:“打了几场胜仗,便出息了么?临危受命,勇于任事,就是你的本分!我不管你如何纵情声色,私下有何种趣味,你生为赵家子弟,就应守其节,遵其道,你没得选 !”
兄弟面对面僵峙,一时剑拔弩张。赵烈狠狠一甩袖子:“罢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明天就告假回江南,找不到他便不回来!”
说罢,上前开房门送客。哪知房门一开,竟有一青衣人站在门外!
“季常!”赵烈惊道。
季常浑身是水,冲他们直直跪下:“两位赵大人,千万救我们一救!”
第三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