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素素对他道:“父亲说,等你考了功名,就准了我们的事。”
意料之中,赵烈也不惊讶,却仍不知如何答话,只好说:“承蒙你父亲看得起我。”
素素脸一红,道:“你先前说,若我俩成了,定不负我,是真的么?”
赵烈知不容他多想,也觉得也没什么好挑的了,便答:“我说这种假话做什么?”
素素道:“那你现在待我如何?当初说的那番心事,可是了了?”
赵烈失笑:“你说呢?”
素素脸更红了,道:“我怎么知道?只觉你这几日,不似先前,眉间舒展了,神情也更爽朗起来。”
赵烈叹道:“我先前是不够争气,杂念太盛,如今经这么一番周折,才觉得惜取眼前,才是正途。”
素素听了“惜取眼前”,知大势已定,低头娇羞,自不再问。
此时,王实进来,悄声在他耳边说:“杨先生回来了。”
素素见他脸色一变,便识趣告别而去。
见了杨冕,只觉得他神清气爽,不禁问:“先生见到张公子了么?”
杨冕笑道:“我远远便看见他站在山门,原来是在等我!”
赵烈问道:“他可说什么没有?”
杨冕肃然道:“他问公子可有什么话带来。我说没有,但赵公子想念之切,溢于言表。”
赵烈苦笑:“那他怎么说?”
杨冕道:“他只笑说,‘难为他被打一顿’,便给了我这个。”
赵烈接来一看,可不就是被父亲烧了的那幅字?不禁愕然:“先生……”
杨冕见他如此,便接着说:“他说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空留牵挂,费了光y-in,当做什么便去做罢!若还有缘,自当再聚首的。”
赵烈沉吟片刻,道:“辛苦先生了。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冕笑道:“情之所至,不得不为,是我行事不得要领,如今才弄得两厢尽失。不过明月不常圆,彩云容易散,乐极生悲,否极泰来,自然之理。此时失志,日后也有得志之时。先这样罢!”
赵烈点头:“先生豁然。”
后来杨冕也离开榆塘,据说做了一京中大佬幕僚,起居声望,毫不委屈,这是后话。
第十九章
过了几日,赵烈也开始温书习武了,整个人肃穆许多,劲气内敛,俨然成熟稳重许多,和以前大不相同,赵老爷十分满意,但怕他再跑回江阳,起居出行,还是留意了许多。
素素常来看他,两人感情越发好了。会及八月秋闱,赵烈作得一手锦绣文章,大得考官欢心,达桂榜之首,中得解元。
赵府是科举翰林世家,赵公子成绩不俗,虽人人称赞,却也在意料之中。此时,倒有另一件大事,便是让赵烈与素素完婚。适时赵烈十七岁,素素十六岁。两家筹谋已久,就等赵烈一举拿下乡试,也算有了功名,当下互换了庚帖,下了重礼,定好了吉日,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喜气洋洋。
每天下来,赵烈都有些吃不消,倒不是体力受损,只是婚事当前,气氛别样,每每应付了一天就关了门坐在房里神情恍惚。
王实担心,一日进去问道:“少爷,喜事要到了,你高兴才是……怎么这副模样?”
赵烈正在恍惚,见他来问,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去趟江阳,代我见见他行不行?”
王实已有大半年没听过赵烈提起张衍,谈笑风生,丝毫不带异状,此时如见他旧病复发,又是这种吃紧时候,一时六神无主,脑中一团乱麻,理了好久才勉强正色道:“少爷,你见他做甚么用!”
赵烈双眼无神,起身在屋内走了两步,茫然道:“是了是了,我见他做甚么用?做甚么用?他可想过我么?连个梦都不托与我,怕是把我忘了个干净罢!”
王实见他不对劲,忙再劝道:“少爷,你病那会儿,自己也说过,你和张公子人仙殊途,他不能随你到凡间,那到山里做神仙,你也是不愿意的;少爷你还说,老爷夫人这一大家子,若真随他去了,对得起谁!这些话少爷都忘了么?”
赵烈愣了愣,怒在屋里乱走道:“我没忘!我没忘!没忘就由着他一面都不见我!他真想和我相忘于江湖么?我要出了榆塘这樊笼,便一把火烧了他的山神庙,看他见不见我!”走到书案前,一股脑把笔墨纸砚统统扫在地上。
王实见他这般可怜,只好苦苦哀求,想好言好语劝住他,万事等崔小姐过门再说。
“你不去么?那我去?”赵烈说着便往门外走。
王实吓了一跳 ,急忙拉住他:“少爷,去江阳不是一日半日能回来的,要被老爷发现,可怜比上次打得还厉害!”
赵烈“哼”了一声,甩了他便开门出去,却和一女子撞了满怀,定睛一看,却是菁儿。
赵烈也不理她,绕过她便走。
菁儿拉住他笑道:“公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赵烈气头上,道:“你来做什么?”
菁儿一把搂了他笑嘻嘻道:“来看公子。”
赵烈大为反感,便要挣开,只听菁儿对他咬耳朵道:“张大人有话托我告诉你,你听还是不听?”
赵烈止了动作,道:“快快说与我听。”
菁儿媚然一笑,拉了他入房,瞪了王实一眼,王实浑身发冷,忙出去关了门,溜之大吉。
赵烈不耐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菁儿也不生气,仍笑道:“我就爱你这男身女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