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让他来找,”叶寒心抿了口茶,“我求之不得。”
叶观澜不想理他。她这师兄随x_i,ng惯了,旁人是劝不动的,她只是想不通,明明交了那批兵甲就可以把人送走,又何必留人长住。见叶寒心没别的什么反应,叶观澜便抱着账本要走,刚跨出门口又被叫住。
“观澜。”
“嗯?”
叶寒心板起脸:“虽是江湖中人,与朝堂之事甚远,可我藏剑山庄毕竟是名门正派,自有守护大唐江山之责任,安史狗贼也好,狼牙叛贼也罢,我藏剑山庄断没有惧怕的道理,以后莫要担心他们找藏剑山庄的麻烦,他们敢来,我们就敢还击,叶家纵横江湖多年,绝不是那群杂毛军动得起的,明白吗?”
“……师兄教训的是,是师妹狭隘了。”
叶寒心难得正经起来,叶观澜倒觉得颇有些威严,一时间也没心思去想叶寒心是否话中有话。只是许多年以后,再问起叶寒心当年为何执意留苍云军长住,叶寒心便厚颜无耻道——
“因为回风长得好看。”
第二章
七月流火,天气陡然转凉,雨水也多起来。燕回风一向是听着军中号角起床的,一番舟车劳顿着实疲累,早上又没人叫他起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一时间忘了自己不在营里,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准备挨师父一顿迎头痛骂,摸到枕边却愣了一下。
他的衣服不见了。
“燕公子,您在找什么?”
冷不丁的一句,燕回风瞬间钻回床上裹住被——那是个姑娘家,也不打招呼就直接掀了帘子进来,自幼被苍云堡的师姐们欺负惯了,看见大大咧咧的姑娘就有点发怵。
“那个,”燕回风清清嗓子,“请问姑娘……看见我的行囊了吗?”
“燕公子是说衣服细软?师兄说了,苏杭天气潮s-hi,今日又是y-in雨,您行囊里的衣服潮气重穿不得,差下人们都拿去烘了。”
“那我穿什么?”
那藏剑女弟子便小声笑了,手中抱着的包裹放在桌上,说是师兄送来的,等下公子用过早膳师兄就来,正好一同游湖。
燕回风一阵莫名其妙:“等等,姑娘说的师兄是……”
“昨日不是见过吗,姓叶名寒心,有点……的那个。”
“有点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乱讲的。”
便见珠帘一掀,待到燕回风磨磨蹭蹭地从床上下来,姑娘早就不见踪影。
衣服是柔软的玄青色织锦料子,文人墨客常穿的长摆宽袖,衣摆处几道银线暗纹,不在光影下不甚明显,想来是位手艺j-i,ng湛的绣娘,做一套衣服抵得过他一个月军饷。又想起之前师姐一边喝酒一边抱怨,说你看那藏剑山庄的那个谁谁,怕是穷的只剩下钱了,身上除了这金银玉石还是这金银玉石,就该让燕帅挥兵南下绑几个过来,我苍云军几年不愁吃穿。
燕回风瞬间就想把叶寒心也绑回去,解决了军饷问题,没准师父一高兴,他也算是戴罪立功,官职再升一升,学学师兄娶个知书达理的长歌门女弟子,美人在怀长刀在手,脚踏狼牙三千头颅走上人生巅峰……
“燕公子,叶少爷有请。”
燕回风咬了一口蟹黄包。
也就是想想,他真敢绑了藏剑山庄的人,还不被燕帅吊起来打。
叶寒心对着铜镜整了半□□领,叶观澜一边剥莲子一边啧啧称奇,道是前些日子陪同庄主一并迎接天策府众将也没见你这般煞有介事,不过苍云军一个校尉倒是值得你这么大阵仗,又包画舫又请茶师,让师父知道还不直接把你扔进剑庐炼了。
“这话就错了,我可没请茶师。”
“怎么,茶你也要自己煮?”
“不然呢。”
“你煮的茶能喝吗?”
“回来的梅子酒没有了。”
“说好的封口费两坛呢?”
“谁让你说我茶煮的难喝。”
“行行行,天下第一茶师叶寒心,掌劈陆羽脚踢茶魔,半壶龙井治天下,一盏毛尖笑九天。三坛。”
“成交。”
燕回风才出门便见叶寒心撑着伞在门外等。他自幼没怎么出过雁门关,自然也没见过这般缠缠绵绵的雨。北方干燥,长年严寒,冬天里的雪掉到身上就是沙土一般的冰碴子,随便抖抖就算了,哪用得着什么伞。正头疼去哪儿找人借一把,便见叶寒心来接他。
然而叶寒心手里只有一把伞。
“半天不见燕兄出来,还以为苍云军事务这般忙碌抽不出空闲来见我。”
“你等多久了?”
“不久,半柱香?”
想是自己在屋里团团转着找伞大概就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燕回风低头摸摸鼻子,说是自己一路疲累早上便睡过了头,按礼数应是客随主便,让叶兄见笑了。叶寒心笑笑,道是燕回风太客气,将手中的伞往前递了递。
“叶兄?”
“我不是差人请燕兄一并游湖么,莫不是我师妹没说?”
“不,她说了,只是我没有伞,屋子里没找到。”
“那是叶某考虑不周了,燕兄若不嫌弃,共用一柄如何?”
燕回风本想说两个大男人同撑一把伞像什么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叶寒心再说是驳他的面子。叶寒心说话文绉绉的他受不了,聊个天要把肚子里的墨水全搜刮一遍。也不知为什么,他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