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心意难顺。你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自始至终无条件信赖我的人。可是,我早已许诺——我是你的先生,也只是你的先生。
青藤宴第二日,长生依旧按时晨起读书练功。但平日早该出现的落落今天却一直未见身影,长生不禁放下书本,有些皱起眉头,小丫头是怎么了?睡懒觉的坏习惯前些日子都已经改过来了,难道是遇到了危险?就在长生正锁眉深思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轩辕破的呆呆的声音随之响起,“前辈,您来啦,早上好,您是来找先生么?”
原来是金玉律,长生有些失望不是落落,但也终于放心,金玉律在一大早能如此闲庭信步地前来国教学院,那落落必定没事。长生稍稍宽心,连忙起身准备迎接金玉律。
打开房门,长生先一步施礼,“前辈。”不卑不亢,但确是发自心底的尊重。金玉律虽是长者,但对长生微微颔首,“落落殿下命我过来一趟有事转告。”长生不解,抬头看向金玉律,一旁的轩辕破忍不住疑问,“那落落殿下呢?”金玉律笑着看了一眼轩辕破,又再次看着陈长生道:“昨日青藤宴,殿下的身份在神都已不是秘密。这其中,想要对殿下不利的人更会闻风而动。”长生心中蓦地一紧,想起先前那次魔族刺杀落落。平常呆呆笨笨的轩辕破今日反应奇快,“那殿下暴露了身份,接下来是不是更危险了?怎么办?先生,殿下不能再受伤了。”轩辕破看向长生,长生虽未曾开口言语,但眉头紧锁,眼中全是担忧和懊恼的神色。金玉律见长生如此,心中倒是稍稍宽慰,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大局为重,他赌不起,因为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捧在掌心里疼的落落殿下。长生仍然看着金玉律,等他接下来的话语。果然,“圣后今天一早便派莫雨姑娘来传话,为了殿下的安全,让殿下即日起离开百草园,搬至离宫附院,上次的刺杀事件绝不能再次发生。”金玉律说完后看着长生,等他的反应。
比长生更加急切发问的是轩辕破,“这样倒是可以更好地保证殿下的安全了,可是,我们就见不到了殿下了,会想她的,殿下也会想我们的。”一直不曾开口的长生终于说话,“那,落落怎么想?”
金玉律心下了然,果然是殿下坚持要认的先生。他微微叹气,“殿下不愿意去离宫附院,跟莫雨姑娘一起进宫去见圣后了。临去前,特意吩咐我过来跟先生说一下,免得大家担心。”
可长生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他有一种懊恼的感觉,昨天为了自己,竟然会引来这么多变故,而他最不想的,便是把落落牵扯进来,而最终,落落成了第一个牵扯进来的人。长生直觉,金玉律还有话要说,只是他要说什么,长生不知道,但似乎又不知道。
三人之间一时无话,金玉律低咳一声,长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金玉律看着他说道:“还有几句话,能否借一步?”长生长生忙请金玉律入座,轩辕破看了二人一眼,默默退出关上房门,就在房门关闭的一刹那,远远地似乎传来了三十六的喊声:“长生!陈长生!你给我出来!”昨晚青藤宴结束后,三十六就有一肚子的疑问,无奈长生当时不愿多言,直接带着落落打道回府,只对他扔下一句,“有任何疑问,我们明天再说,我先带落落回去。”然后,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三十六一人独自在街头。可现在长生顾不得他,轩辕破自会拦住他,三十六知道屋内是金玉律,必定不敢乱闯。
金玉律缓缓落座,长生随后在对面坐下,静待金玉律开口。金玉律并不迟疑,“你是殿下的老师,所以,理应是自己人,有话我就直说了。”长生颔首,“前辈请讲。”
金玉律看着陈长生道:“殿下昨晚回到百草园特别开心,说先生现在不喜欢徐姐姐,说先生将来会退掉婚约。殿下是孩子心性,从小又在白帝白后的宠爱中长大,有时难免娇纵任性,不知轻重,高兴与否大多在一念之间,并不会思前想后。”
长生不语,金玉律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殿下小,所以不明白,人心可变。现在不喜欢,将来不一定不喜欢,大家同在神都,国教学院与圣女峰,日后交集必定不少。更何况,婚约在身。世事难料,何况人心。殿下不懂,或者有所误会。暂不论我有守护殿下的职责,她称我一声金叔叔,我看着她自小长大,必定尽力免她受伤害。”
长生第一次有这般无力感,即使当初师傅说他这是命,不是病,他也不曾如此。三千道藏熟读,可又有哪一本教他如何来辩解?
金玉律仍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陪殿下来神都已有时日,虽未亲眼见过这位人族圣女,但早有耳闻。凤凰血脉,肩担大义。此等女子,必定不凡。有此婚约,不知是多少人的求之不得。先生想要退掉婚约,我相信自有先生的理由,殿下信,我也信,但世人未必相信。拒人族圣女为妻,收妖族公主为徒。世人如何联系二者关系?妖族子女素来至情至性,但也懂得人言可畏。她们二人身份尊贵,虽是一人,却代表着整个人族和妖族。如有生变,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未可知。先生也是大道在身之人,自然知晓其中利害。”
金玉律不愧是高人,修为上乘暂且不说,一番利弊分析就让长生无话可说。长生不由在心中苦笑,枉顾先前觉得自己识大义,知大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