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几杯酒下肚,脸上露出恨意。
“你知道吗,绿萝死了,被白爷的手下杀了!”
“啊,那要怎么处置?”
“一个叫牛武的家伙顶罪,他揽下一切,现在是秋后,估计判下来就会问斩。”
“哦,那个白爷呢,他现在如何?”
“他一条胳膊废了,也算得到教训!”
“娘,他会不会恨我们采取报复?”
“会,这种人很记仇,不过,他断胳膊的账会算在柳二爷头上,跟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娘在大风城也呆了很久,他们这些黑帮老大,几年就换一拨,没几个有好下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在大街上。”
玥儿心里并不赞同王娘的观点,暗道:“在江南,也有很多黑帮老大,他们可是风光一辈子的,有些死了还能得到官府的追封,可不是大风城这里打打杀杀的乱来。”
王娘自斟自饮,此时已经带了三分醉意,她眼神渐渐迷离,这壶酒,竟是一个人慢慢饮尽。
“娘,您少喝点。”
“不用你管,娘,娘就是想醉,你不知道,娘心里苦!”
“娘,您是担心玥儿明天的小花魁会失利吗?”
“你,你知道明天其他三个小丫头是什么人吗?”
“玥儿不知。”
“告诉你,她们三个,一个是三生阁祝婆婆的慕容七儿,还有一个是饮碧小院孟妈妈的朱梓怡,还有一个是醉香居莹莹姐从五岁带大的史诗琴。”
玥儿哦了一声,她只听绿萝讲过慕容七儿,这女孩是她最大的劲敌。
“她们很厉害吗?”
“据说都很厉害,她们都是六七岁就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和舞蹈,你最要注意的是慕容七儿,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她!”
“啊,为什么?”
“反正不能输给她就是。”
“是,女儿尽力。”
“不光是慕容七儿,她们每个人都有绝学,朱梓怡围棋和画画厉害,据说当年御前棋待诏周大人让四子还输给她了,现在更不知道厉害到什么程度,史诗琴人如其名,诗词、琴技了得,她去年十一岁时,曾有一首诗曾惊动了苏学士,传说苏学士当时就收了她为女弟子。”
这位苏学士名叫苏笙,他和欧阳大人齐名,号称东欧西苏,诗词文章引领文坛,因欧阳牧年长,所以声望略胜过苏学士。
玥儿惊道:“她们有这么厉害吗,那我怎么可能获胜?”
“有啊,虽然她们都经过悉心调教,但每个人都有短处,朱梓怡棋和画厉害,但她体弱多病,舞蹈就是摆摆架子,史诗琴诗文、琴技好,但她讲话声音不好听,所以很少开口,辩论就不行,慕容七儿虽然舞蹈厉害,但身体基础未必有你好,况且她的书法也不算太强,其实以你现在水准,若跟她们单挑,谁也不怕,就怕一起比,你哪一项都没优势。”
王娘这么说着,但玥儿分明感到她没多少信心。
“娘,这么说来,她们三个是故意错开了琴棋书画来学,从小就为小花魁之争做准备了?”
“是啊。”
王娘并没告诉玥儿,历年的小花魁,抽签上来的,还没谁成为小花魁过,这里面固然有实力,更有暗藏的算计。
夜已深。
酒已尽。
王娘双颊泛红,她看着玥儿,眼神朦胧。
“玥儿,明天的事已经说完,本来这些话,我是想明天的小花魁之争完了再问你,你说说,后院井里藏的人是谁?你说出来,娘不怪你。”
“我,我不知道。”
玥儿摇摇头,柳二爷关照过她,这事绝不能说。
“可是,那些点心只有你能拿到。”
“娘,绿萝也能拿到。”
“她为什么要救柳二爷?”
“我为什么要救?”
“黑道上的人,随时会出卖别人,也随时被出卖,你记着这个,你不说可以,那样娘就保护不了你了!”
“是,玥儿知道,谢谢娘的关心。”
王娘已经有七分醉态。
“其实,这件事我不会去查,就算你做的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在霜叶馆,你是我女儿,以后出了霜叶馆,也是我王娘的女儿,你要依靠的人,只有娘!”
玥儿看着王娘的眼睛,心底莫名一颤,但她还是没有承认。
王娘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那是一块缺了一角的银子,上面还有字。
玥儿看清那块银子立刻呆了,这银子就是那天绿萝从当铺拿回来的钱,她切了一两多给她,剩下的就是这块,那天玥儿从废井里跑回来,白爷的人已经到了楼下,她情急之下把银子丢进马桶,想不到现在被王娘摆在面前。
“玥儿,娘是希望你有出息,以后像你石榴姐姐那样嫁个有身份的好人家,记住,不要对人耍心机,任何心机都有被看破的时候,到那时你将何以自持?”
“那,那别人对我耍心机要如何?”
王娘虽然已经醉态可鞠,但说话却还是清晰。
“娘这两天是顿悟了,你能看破,那是你的造化,看不破,上一次当又如何,以后远离便是,最紧要的,是练就火眼金睛的洞察力,还要有云淡风轻的性情!”
玥儿心中震撼,她不敢想像,一个在烟花柳巷混迹的鸨母,竟然能在酒后讲出这番话,但随即又想到,既然她知道这些道理,为什么还要去做那么残忍的事,弄得霜叶馆里人人都怕她?
王娘起身,歪歪斜斜走到门口,玥儿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