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银行卡,还是信用卡?”
“信用卡。”
得到答案的护士笑容了不久,最终,迈开双腿,踏出了第一步,随后第二步,越走越快,渐渐跟上了人群,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
“赫亚先生给予了我们生命,政客却在压榨我们的血肉。”
“生命不是符号,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充当社会发展的燃料。”
“我们不是工具,我们是人。”
路边一大群人集结在一起,像是一只对抗滚滚洪流的弱小野兽,拼命的挣扎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呐喊出他们所期待的,并且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即便人数众多,也十分脆弱,行人依旧行色匆匆,漠视了他们的存在,只有巡逻的警察,坐在摩托上,咧出不屑一顾的嘲讽笑容。
他们在游行,在示威,在对新制定的一百五十五岁退休计划表示抗议,不过大家都明白,在明天早上八点,他们中的所有人,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课桌或者办公桌前,努力为了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或不给自己的父母惹麻烦而工作和学习。
如果他们的抗压真的能被某些人听的进去,那么当年的退休年龄也不至于从六十五岁直接增加到了九十岁。
他们期待的,只不过是早点颐养天年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做梦是被允许的,所以游行也是允许的。
……
“我们注定会成为燃料,像一根火柴一样,被磷火带动,充分燃烧,直到燃料耗尽,化成灰烬,这是我们的宿命,是大家永远无法逃脱的宿命。”
“面对宿命,我们只能接受,努力着,让城市变的着干嘛?怎么还不进来?”
“好的妈妈。”
回应一声,原本心惊肉跳的情绪也慢慢消散,或许母亲一句普通的问候,便是抚平内心不安情绪的最佳良药。
他进了屋子,如果说刚才门口昏暗,这才让母亲没有发现他脸上的伤口,那么如今亮如白昼的家中,他凄惨的样貌应该完全展现在了父母面前。
可父母的反应却很平常,甚至话还不如平常多,如今已经是晚上八点,父母早已吃过晚饭,桌上一碗姜汤还飘着淡淡的白色蒸汽,牛排旁的西蓝花还是那般翠绿且有嚼劲。
等到他胡吃海塞完毕,母亲收拾了碗筷,和父亲回到房间休息,只留他一个人,偷偷拿起摆放位置十分显眼的碘酒,脱掉上衣,龇牙咧嘴的在伤口上均匀涂抹,然后回床,度过了一个翻身便会疼醒的夜晚。
……
有时,伤痕并不是胜利者的勋章,也并非失败后留下的证明,它只是普通的出现了,在人们眼中十分普通,然后普通的愈合,最终普通的消失不见。
在老师和大部分同学眼中,瞧不见一点诧异,也不会对其有任何见解和想法,只是在那么一小撮儿人群中,就是那么一小撮儿同样伤痕累累的人群中,才会荡起一抹涟漪,溅起那么一丁点的水花。
“他们可真够狠的,给我揍了个够呛,甚至连呼吸都便的困难了,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想着,把我抽晕了最好。”
“谁说不是呢,当时我感觉我的肋骨都断好几根了,现在连呼吸都疼。”
“那你下次不去了?”
“当然……去!”
课余时间,这一小撮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球依然摩拳擦掌,等待着下一次的奋起,期待着自己可以改变什么,却丝毫没有想过,如果被捉到,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我真的被打毁容了,看我眼圈上的伤口。”
混球中,唯一的女孩照了照镜子,见自己眼眶青紫,哀怨的把镜子扣在桌面上,双手杵着下巴,兴奋的倾听着这帮混球的下一次计划,合着,她也是个记吃不记打性子。
“我这儿有点红花油,丽莎,你需不需要?”
“天呐,帕克你真的太够意思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带来了呢,这东西可没有地方买。”
“那你拿走吧,我家里还有,这瓶归你了。”
帕克言语中带着点小讨好,在其他小混蛋的揶揄下,丽莎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而是大大方方的接受。
学校里没人不知道他俩有意思,但还没有到恋爱的地步,亲嘴上床什么的就在路口,像是等待生意上门的小姐一样,拎着一点五镑一点五升的大可乐,或者廉价的热狗,一站就是一天,赚了点钱,吃饱后就去买乐透,在彩票和刮刮乐上花光自己的积蓄,期待自己能有朝一日翻身做土豪。
偶尔有新人占了他们的地方,还会发生一些肢体冲突,要知道,这些成天吃垃圾食品喝碳酸饮料的人,各个都吨位惊人,打起架来跟熊架子干仗一样,看着笨拙,实则凶狠,帕克并不想惹上点事儿,让自己离开医院不到半个小时又重新回去躺着。
一阵悠扬的萨克斯曲子被风吹进了帕克的耳中,让他绕过了卖艺的老人,避免自己踩上他收钱的乐器箱和自己录制的劣质光碟。
说来有趣,街的另一面,一群人因为抵制退休年龄推迟而打的头破血流,街的这边,一群人恨不得自己可以工作到二百岁来维持温饱。
仅仅千米的距离,却产生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思想,资本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而在最底层生活的人,似乎已经退化成了畜生,游荡在街头的每个角落,或是乞讨,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