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心中奇怪,也不敢耽搁。
正好为了迎圣旨,穿的就是官服,赶忙叫人备车,准备入宫。
刘盛走的匆忙,把刘钰晾在了那,府里顿时炸开了锅。
三公子今天做了件大事,京城震动,陛下还有赏赐。
三公子以次子的身份,被封为一般只有袭爵嫡长子才封的勋卫。
国公接了圣旨,就入宫了。
这三件事连在一起,国公府里立刻炸开了,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猜测。
难不成,这是要让三公子袭爵?
刘盛一走,单余下个刘钰,就像是被人放在石头上曝晒的咸鱼,不知所措。
府里的人好听说书、看话本,想的难免浪漫。
刘钰脑子却是清醒,自己就在宫里说了几句话,还不至于就因为这几句话,就能乱了封建礼法,让自己袭爵。
这纯属做梦。除非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
圣旨说的不明不白,说去边疆军前效力,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父亲现在入宫,也是为了这件事。
想着这件事在父亲回来之前,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难说大哥大嫂会怎么想。
自己怕是招架不住,思来想去,索性去了后院,躲进了母亲的屋子里。
“阿弥陀佛,我的儿,这回倒是长了心了。知道当娘的担心,事才了了,竟是知道赶紧来我这里看看了。”
一如平日里的亲切,刘钰的母亲招呼他坐过去。
听母亲这么一说,刘钰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要不是为了躲一躲哥哥嫂子们的打听,躲一躲府里面乱七八糟的谣言,只会觉得母亲在后堂啥事都知道,根本不用专门再去看看……
坐到了母亲身边,母亲笑着夸道:“前面的事,我都听说了。小小年纪,陛下就有赏赐,还选为了勋卫。咱们这仲秋家宴,倒是要好好热闹一番。倒是你,日后可要长点心。你胡闹一番,哪里知道我们当父母的,吓得半死?”
刘钰也不作伪,摇头笑道:“儿子错了,只此一事,下不为例。儿子此番来,既是为了看看母亲,免得母亲担忧;也是为了躲一躲那些闲言碎语。父亲说了,过几日就将西边几间屋子收拾出来,砌一面墙,再给开个小门。可如今父亲匆匆入宫,只怕府里闹腾起来。”
男主外、女主内。
这家里的事,刘钰的母亲自是门清,哼哼一笑道:“如今你父亲还在,家里的事还是我管着,哪里闹腾的起来?你既是想多清净,躲在这里自然清净。这都是些小事,钰儿,倒是有一件事,我需得和你仔细说说。”
“母亲请讲。”
“今天在宫里,你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就选为勋卫了?”
将宫里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遍,母亲皱着眉听完,思索着刚才圣旨的内容,眉头得直、坐得稳、不堕国朝之气?”
“凡临阵,必有凶险。当年西北一战,内城勋贵世兵家家挂孝戴白,你可真能见的血光而不逃?”
“我虽是个妇人,然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
“若是准备好了,那你这条路就走到底,分出去,借着这东风,另搏出个爵位。可学班定远,勿效李宗城!”
“若你害怕了,不想去了,我也去宫里面见娘娘,再让你父亲上书陛下,免了你的差事。日后安安稳稳,做个散骑舍人。”
掷地有声的问题,伴随着母亲站起来的身姿,气氛十足的严肃。
刘钰思索片刻,慨然道:“儿子欲效张博望、班定远。”
“嗯。”
刘钰说的豪气风发,做母亲的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嗯。
看着刘钰坚毅的神情,心里却有些酸楚。
她长在公侯之家,自小和哥哥亲昵,当年哥哥去西北历练的事,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更经历过西北大败京城世兵勋贵之家挂孝戴白家家哭泣的场景。
边疆苦寒、军前凶险,这样的故事在别人那里或许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在她这里却是自小听了不知多少遍的身边事。
如今自己的儿子选了这么一条路,哪能不心疼?
长叹一声,回望着墙壁上挂着的各色轴图挂画,心下暗暗祈祷。
“道德天尊、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娘娘、王母娘娘……只求你们照看我家钰儿,莫要有半点血光,平平安安的。若真是不顺当,可也求求你们,叫他不要走绝路,该跑就跑、该逃就逃。”
…………
约莫晚饭时间,正如刘钰的母亲所料,那封奇怪的圣旨,果然和罗刹国有关。
翼国公从宫里回来,一起来的,还有齐国公。想到齐国公的差事,那亦可算是明白无误了。
丫鬟匆匆跑过来报信,却是花容失色,除了齐国公来访外,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太太,国公在书房里和齐国公发火了。也不知是为的什么事,我们不能靠前,有要事相商。可离得老远,就听到书房里乒乒乓乓的砸花屏的动静。我们也不敢过去,只好来回报太太。”
吵起来了?
刘钰的母亲微微一怔,旋即释然。
“慌个什么?便是打起来,也不怕。这是在咱们家,老爷吃不了亏。倒是几个瓶瓶罐罐,值什么?你们莫要靠前,告诉他们,不必惊诧。”
“是。”
丫鬟应了一声,匆匆返回去。
母亲苦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