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秋以为她在撒娇,好笑地把她拥进怀里,语气里是一贯的柔和:“怎么了?今晚粘了这么久,还没粘够么?实在很想我的话,明天可以再见的,现在先回去早点休息。”
平时这么哄的话,祁悦很听话,会老老实实地再跟时清秋亲热一会儿,就告别然后回到宿舍。就只有那天,祁悦格外地不舍。
祁悦用下巴蹭着时清秋的肩窝,呢喃着问:“清秋,你有多喜欢我?”
时清秋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希望毕业以后的生活,可以有你在身边,以后的每一个决定,你都会跟我一起见证。”
她在时清秋耳边轻笑,“我也是。”
时清秋无声地笑,祁悦抱紧了她的腰,而后,声音低低地有些听不清情绪:“清秋,我家里有点事情,要回去几天,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时清秋关切地回答:“没问题,你安心处理家里的事情,闲下来再给我信息,我等你回来。”
那天,她们在楼道里相拥了很久很久,久得时清秋以为祁悦积攒了好几天的思念,所以才需要这样来倾诉。
在那一刻,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单方面被祁悦切断了这段感情的牵绊,她微笑着送祁悦回到宿舍,甚至与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互道晚安。
直到越来越多的流言传到她的耳朵里,走在学校的小道上都有人对她报以同情惋惜的目光,她才知道,祁悦已经离开了。离开了这所学校,离开了这座城市,甚至离开了这个国家。
她去到祁悦的宿舍里,祁悦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只是那些同学都明确地告诉她,祁悦不会再回来了。
她回到宿舍里流着泪颤抖着手打开微信找到祁悦,在前两天发过去却没有回复的一长串信息底下,一遍一遍地发着同一句话:“小悦,她们说你走了,说你不要我了,你快来学校,让她们看看你没有走。”
每一句的前面都带着一个感叹号,微信提示她: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她以为,她可以拥有一段平淡而幸福的感情,谈不上人人称羡,但至少她觉得很安稳。她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一些平凡的事情,度过这平凡的一生,不需要太雄厚的背景和财富,只要顺心就好。
可是啊,她做错了什么呢?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回到家里,她流着泪呆呆地看着窗外,姚芮赶来后,心疼地抱着她安慰。
“她为什么要走呢?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
如果是她做错了什么,她可以改,但是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呢?为什么,就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她。为什么曾经那样喜欢跟自己拥抱亲近的人,这么轻易就丢下了她?
她哭了很久很久,小时候都极少哭闹的她,仿佛一下子失了心。就好像,有人拿着刀狠狠地扎她的心脏,然后再整颗把它挖出来。那个动手的人,就是祁悦。
“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
时清秋的哭泣从梦中带回了现实,梦里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梦醒的她枕巾上也浸s-hi了一小块。
她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温轻寒,往时从没有逾距的温轻寒顾不得其它,伸出双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平稳的心跳就这样贴近她的耳畔,这是温轻寒带给她的安心与依靠,她睁开双眼,眼眶噙着泪,通红不堪。
“清秋,我在这里,别怕,别怕。”温轻寒低声温柔地安抚,在感觉到后腰收紧的力道后,她低头轻吻时清秋的额头,“你只是做梦了,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极快,时清秋惊魂未定,喘息着抱紧温轻寒的腰,不停地呢喃着:“轻寒……轻寒……不要丢下我……不要……”
好似只有念着这个名字,心里的不安才能被压制,冰冷的身体才能被温暖,飘荡的灵魂才能有落脚之处。
温轻寒抱紧时清秋颤抖的身体,带着温度的唇贴着她冰凉的额头,而后摸着她的脸,与她咫尺之距,四目相视,“清秋,都过去了,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什么都别怕,有我在。你现在跟我在一起,没有人能伤害你,别怕。”
时清秋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她看着温轻寒充满柔情的脸,心里满腔的慌乱才彻底被平复下来。她把手放在温轻寒抚摸着她的手背上,嘴唇翕动,眼眸里都是浓浓的依恋与毫不掩饰的脆弱。
温轻寒轻声问:“清秋,信不信我?”
时清秋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那就不要害怕,你梦到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那些痛苦已经不在了,现在陪着你的是我。我不是一把握在你手上随时都可能倒戈相向的刀,而是你穿在身上的盔甲。你可以担心这件盔甲时间长了不再有光泽,但你要记得,我永远不会变成一把刀。”
她认真而坚定,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落在了时清秋的心上,那样轻柔,又那样有力。
时清秋未干的眼眶再度落下泪来,只是比起刚才,她此刻满心的温柔与期许,心脏鲜活地跳动着,只为了眼前这个人。
“轻寒,我们不要分开,不要……”时清秋呢喃着一遍一遍地重复,说给温轻寒听,也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