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柳离一脸不耐的扯着衣袍,连冠帽都戴歪了吗?若不是被人“急请”出来的何至于如此狼狈?
“大殿下。”裴相看向那几个拉着柳离向内宫行去的宫人,进门时,护卫连拦都不曾拦一下。
不过一转念,他便出声道出了答案:“天冷确实不易发病,不过像这样的天,大殿下身子骨弱,底下的宫人怕是唯恐殿下受了寒什么的,这才把柳离请过去的。”
培元丹这种东西同人参之流其实也属于同一种,不过是强体所用的,不吃不会死,吃了也还行。
他那里也还有两盒不曾动过。
毕竟柳离自己也说了,都是吃,吃丹药不如讲究一些吃食,补进去也是一样的。
哪个人好好的有饭不吃吃药的?
丹药哪有饭菜好吃。
不过,对于自幼把药当饭吃的大殿下而言,或许还是吃药更容易一些。
“大殿下这般……”既然提到了大殿下,冉闻本能的脱口而出,想感慨几句,不过想到这是在皇城之中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如今的大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可这样一个大殿下……几乎没有人认为他能坐上那个储君之位的。
就连陛下,也没有将其封为太子,想来也是清楚大殿下的身子状况的。
连原家那个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也对大殿下的身子骨束手无策,可见此病棘手。
有这样一个大殿下,难怪那些宗室觊觎皇位了。
不过对此,陛下……似乎也没有太过阻拦的意思,否则又何至于将这么多宗室中人留在长安而不是赶回封地?
“就算殿下活到成年,听闻因常年卧病在床,殿下的功课已经落下太多了。”裴相爷淡淡的瞟向众人,对在皇城里提及大殿下的病并不在意。
而大殿下本人除了是个药罐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天赋,可谓平庸,这样的大殿下,又因身体原因无法勤能补拙,便是将来上了位……裴相眼皮一跳:这不就跟先帝一个样?
不过,大殿下眼下能不能活下去还不好说。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看好大殿下的。
裴相敢在皇城里提大殿下是因为有自己的底气与成算,能确保不会有事,可其他官员便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几个官员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只是沉默归沉默,关于此事的想法确实不少。
眼下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三十的年纪,只是……操劳太过,华发早生。不过那也无妨,年轻便是本钱,陛下远远还没有到退位的时候,所以储君一事不急。
可虽然陛下没到退位的时候,大殿下注定早夭,陛下生产时亏空了身子,膝下无子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了。
这件事不急,可却是永远避不了的。
传承不可避免。
以陛下事事为先的性子,当真会到那时候才开始操心立储之事吗?
还是……提前部署?亦或者早已开始部署?
无人知晓,除了陛下自己。
众人心事重重的向宫门处走去。
往日里带着肃重的宫门这些天也是半掩的,待到酉时将被陛下召见的官员们送出宫之后,便早早的关门换班了。
眼见宫门近在咫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人自那半掩的宫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这真是巧了,撞了个正着啊!
冉闻看向来人,原本肃重的脸上多了几丝挪瑜的笑意:“甄仕远,怎么这个时辰过来?难道也是陛下召见不成?”
“不是,我有要事求见陛下。”对冉闻的挪瑜,甄仕远没有如以往那样同他耍几下嘴皮子功夫,只匆匆道了声“见过诸位大人”便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