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再次蹙眉陷入沉思。
曹昂说的都是生活中常见的问题,寻常的引不起任何人的关注。
忘记锁门的毛病他也有,却从未当过回事。
被曹昂一说他才发现,此事看似寻常实则一点也不简单,运用好的话绝对会成为一种无往而不利的手段。
这是一门学问呐。
庞统越想思路越清晰,下意识的说道:“属下明白了,咱们不需要去拉拢讨好世家,只需要将动静搞大,他们自然而然会主动过来联系我们。”
“属下建议将渔阳和右北平有名望的和尚道士全部请来,祭天祈神,办一场盛大的法事,对外就说要挑选动土的良辰吉日。”
“其次,大肆招工,将招工告示贴满县乡亭村,让幽州百姓全部知道,百姓见识浅薄又喜欢炫耀,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自然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谈论的一多,自然而然就会传进当地世家的耳中。”
“三人成虎,谎言说的多了就会变成真理,世家对我们警惕心再高,被人天天在耳边念叨着,时间长了也会……”曹昂笑道:“既然知道了就去办吧,时间紧任务重呐。”
庞统点头,起身一拜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听曹昂问道:“张辽那边怎么样了,顶得住吗?”
他转过身来答道:“就那样,咱们攻不进去,麴义也不敢出来,耗着呗。”
曹昂点头道:“高顺打扶余应该回来了吧,让他把预备役和扶余高句丽的俘虏都带过来,如今大耳贼态度不明,随时都可能北上,兵力多点没坏处。”
“喏。”
庞统点头离去。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中午曹昂懒觉睡的正爽,庞统冲进帐篷将他强行拉起说道:“少主,曹馥来了。”
这混账东西,你特么还知道来。
提起曹馥,曹昂无名火当场冲出胸膛,觉也不睡了,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赶到营外一看,上百辆没安车棚,装满钢筋的货车在空地上停着,曹馥站在一边正指挥着卸车。
曹昂上去就是一脚,不满的骂道:“又去找女人了,现在才到?”
曹馥挂满汗水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又是委屈又是幽怨的说道:“子脩哥你说这话得讲良心,一根六米长的钢筋有多重你知道吗,山海关到蓟县没有水泥路,官道全是土夯的,以前能装五千斤的货车现在装两千斤就得陷地里去,知道来的路上我费了多大力气吗?”
曹昂:“我……”曹馥却像打开了话匣子,连日来积累的怨气犹如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哥,不把我当兄弟至少当个人吧,整天和尚念经似的就知道催催催,当我铁打的吗?”
“自己整天睡大觉却把我们赶的跟孙子似的,还整天嚷嚷着替百姓谋福利,为人民谋幸福,说的比唱的好听,世家对待私奴也没你苛刻啊,不干了,爱找谁找谁,我回家等着继承我爹爵位去。”
说完真的走了,走了……曹昂没想到一脚会惹来这么大埋怨,在原地一愣就是半天,回过神来时曹馥已走出半里多远,急忙小跑追上,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馥小馥你别真走啊,刚才哥的语气重了点,对不住啊。”
曹馥并不是真的想走,闻言停了下来,拉着脸看着他一言不发。
曹昂撩起衣襟边帮他擦脸上的汗边陪笑道:“小馥你得理解你哥啊,麴义在城里看着,袁绍在官渡望着,大耳贼在江东盯着,咱们曹家不容易,你只看到哥每天睡觉,却不知道哥为了曹家未来那是操碎了心呐。”
“新都建成,咱们就可以以此为跳板俯瞰整个中原,这可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业,若能成功必然青史留名,到时……”“打住。”
曹馥抬手阻止道:“别灌毒鸡汤,喝多了免疫了。”
曹昂脸皮一阵发烫,讪笑道:“不灌不灌,看看你这汗流的,哥帮你擦擦,你可不能走啊兄弟,你走了这一大摊哥哪忙的过来?
把我一个人扔这你忍心?”
曹馥很想说句“当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继续沉默以对。
曹昂一看不是办法,咬牙说道:“这样,给你放三天假,休息几天咱们继续,怎么样?”
当哥的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再不给面子就是不识抬举了。
曹馥借坡下驴道:“我饿了。”
“等着,这就给你做去,今天我亲自下厨,等着啊。”
曹昂转身就跑,速度快的好像身后有狼似的,看的曹馥那叫一个无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
庞统上前,竖着大拇指说道:“厉害,敢这么跟少主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曹馥扯动嘴角笑了笑,说道:“卸钢筋去了,还有一大批在山海关堆着呢,得尽快运过来。”
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曹昂离去的方向,庞统一阵无语又满脸钦佩。
刚才那一幕他一丝不漏全看在眼里,曹昂先发淫威,察觉不对又立马将姿态放低,表情变幻之间流畅自然,不见丝毫刻意做作,变脸的本事让人叹为观止。
单单这点就配得上枭雄二字了,再加上其他的,就算没有曹操这个爹,四世三公的袁绍也甭想是他的对手。
遇上这样的主公,人生之幸啊。
曹昂跑进厨房,半个时辰后亲自端着盘子将饭菜送到曹馥面前,又是倒茶又是递筷,反而将曹馥弄的不好意思了。
曹馥随便扒拉几口说道:“哥,麴义盯的那么紧,建城计划能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