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微微有些讶然,问道:“怎么说?”
唐芊芊捋了捋头发,低声道:“我也只是听一个人提过一嘴,具体的也没想明白。”
“是吗?怎么提的?”
“他说……狭隘的、闭塞的农耕环境中,农民是分散的、个体的进行耕作,这造成了他们的目光短浅、安于现状。没有确实可行的‘纲领’,没有长期的坚强的领导核心……”
孟九微微有些惊愕,思忖了良久。
“但任何阶级都是有局限性的,那人说我们义军还算是……积极的。只是需要更先进的阶级来领导……”
孟九便问道:“何谓更先进的阶级?”
“说是现在还不成熟。”唐芊芊皱了皱眉,也显得有些困惑。
孟九冷哼了一声:“说了好像没说一样。”
他提着笔,动作却是又停了停,沉吟道:“我以雷霆手段控制了陕西的瘟疫,没想到京城竟也没慢多少……那人只怕不简单吧?”
唐芊芊一愣。
她没想到自己特地隐下这方面的消息,孟九却还是知道了。
师徒二人便沉默了一会。
最后,孟九若有深意地瞥了唐芊芊一眼,摇了摇头道:“你瞒我也无用,我总有和他交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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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诸人在凶险与富贵中感受着内心扎挣的时候,所谓‘更先进的阶级’在这片天地间显得毫不起眼。
事实上,此时世上所有人并不在乎自己是什么阶级不阶级的。
天地苍茫,每个人只是在各自挣命。
海浪汹涌,贺琬在大雨中一刀劈下帆绳,向海商们大喝道:“贺某奔走数年,一事无成,如今家族倾塌、卢公已逝……但,贺某已寻得一条出路,明日我便为大家引荐怀远侯,从此前程功业自取。往后我们必要让万国再不敢轻辱,我们必要让这波涛大海成为楚国海商之天下,漂洋走货,横行无忌……”
与此同时,青龙河上雪花纷飞,远处的卫所里有间屋子灯火如豆,三个年轻的书生围坐在桌前轻声探讨着,过了一会,有人忽然说道:“我决意不再去考科举了,一帮文人互相显摆、选出其中八股作得最好的,于此乱世有何增益?相比之下,若能启蒙万万世人之思想,方可解生黎倒悬之苦、方可显男儿志向。世有伟业,我愿倾毕生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