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非陛下误判,臣从军三十载,与鞑子接战不下百余仗,还未见过如此阵仗。能让他们动用数倍于敌的兵力,不顾伤亡的攻击,想也只有钓鱼城下有过!”张世杰令人传令速调右军来援,看陛下面色不悦,知道他对于‘失算’耿耿于怀,连忙劝解道。
“朕是过于自信,没有料到阿里海牙会孤注一掷,不顾伤亡的欲速战速决;而同时又过去求全,担心敌军会声东击西,迟迟不敢将各部兵马北调。”赵昺叹口气道。
“陛下切勿自责,为君者谋的是大局,而非一城一地的得失。”张世杰急忙道。
“非也,朕的一个小小的失误便可能决定千百人的生死,一个错判就可能搭上万千人的性命。而朕却不是一个好的统帅,若非枢帅一再提点,今日必然误事!”赵昺摆摆手面带愧色道,而他也明白统治一个国家,带领一支军队并无捷径可走,要一步步的走稳,也不是只凭小聪明可以做到的。
“陛下圣明,臣佩服之至!”小皇帝直做自我批评,张世杰还能说啥,躬身施礼道。而心中又起波澜,若是当年德祐帝能有小皇帝一半的努力,大宋也不会被逼到这弹丸之地之上。
“枢帅,朕今日观战有些想法,只是不知是否妥当,还请枢帅指教一二。”赵昺虚扶下言道。
“陛下请讲,臣敢不尽力!”张世杰听了有些惶恐的再次施礼道。
“这只是我们君臣闲话,枢帅不必多礼!”赵昺也是没办法了,自己想找个人好好聊聊天都不能,一个劲儿的施礼、免礼,不胜其烦,再次相扶道。
“朕看如今水军一旦出动便是一营尽出,却不是因战事不同而编队。若是我们如步军的长枪营,弓营,弩营、骑营一般分别编队,随着任务不同可以派遣不同之军编队参战呢?”
“陛下的意思是将火箭船、炮船、龙船及运输船各自成军,遇有战事便可从各军抽调另行编组成军!”张世杰想了下问道。
“嗯,正是此意。朕以为还可以进一步细化,根据船只的大小分别编队!赵昺点点头道。
“臣以为此策可行,但臣需时日安排。不过臣以为我们同样可以将各军的弩炮营、火箭营整合成军,随战事进行调遣,便不会出现今日后军因火力不足,导致无法拦截敌船冲岸之事了!”
“枢帅此议甚好,朕考虑枢密院可以增设炮军、辎重,步军、骑军及水军各衙,而将原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等三衙改组,分管各军。”赵昺点点头言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体大,要与各位宰执商议后再定为好!”张世杰犹豫了下,如陛下所想则是改祖宗之法,弄不好就会引起一场争论,他怎敢答应小皇帝呢!
“嗯,此事确不是轻易可定的,还需征求军中的意见!”赵昺想想也是,改动军制不仅涉及到官员和只能的调整,还会改变太祖赵匡胤定下的强干弱枝,维护中央集权的国策。张世杰如此谨慎并无不妥,当下道。
“禀陛下,阿里海牙的帅船向南移动,大批战船逼近河口!”说话间局势再度变化,观通手报告道。
“哦!”赵昺惊讶的低呼道,端起望远镜向海面上望去,但见大批战船簇拥着一艘巨舟向河口逼来。
“陛下,看来阿里海牙是以攻打海田岛和河口西海岸为饵,吸引我军兵力,然后借机循河北上进逼琼州,如此右军还不能动!”张世杰分析道。
“朕以为不妥,朝令夕改乃是兵家大忌,右军现在应该已经开拔,我们再传令让他们回军,往来奔波只会贻误战机。”赵昺琢磨了下道,“不过现在阿里海牙一动,也表明他们的目标就是海口浦,再无担心其分兵攻打它处之忧,其他诸军都可为援!”
“陛下言之有理,但当下水军尚未发起攻击,如此一来,中军和后军恐怕难以支持到各军赶到!”张世杰虽觉的陛下分析的不错,可是远水难解近渴,再次建议道。
“嗯……”赵昺沉吟片刻道,“朕的护军尚在可让他们上阵,倪亮你速带两营步军前去增援后军,一切听从庄统领调遣;郑永你率龙船队出击攻击敌运兵船,不求全胜,只要拖延住敌军即可!”
“陛下,将护军全部调走,此举不妥吧?”张世杰听了惊道。
“朕带侍卫营乘坐社稷号立刻封堵河口,堵截敌军,援助后军!”赵昺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立刻答道。
“这……”张世杰大惊,欲拦阻道。
“军情如火,不能耽搁,若是让敌军突破防线就将直逼琼州!”赵昺指指战场道,现在敌军已经突破后军几处沙堤,两军正在拼死争夺;而海田岛上敌军已经冒着炮火架起了数座浮桥,正在强渡。
“陛下怎么能涉险呢,万一有失,臣百死莫恕!”张世杰单膝跪倒道。
“枢密使张世杰接朕口谕!”赵昺也是心急火燎的,见状板起脸道。
“臣接旨!”看小皇帝绷着脸不似作假,急忙跪倒道。
“朕授你机宜之权调动驻军,务必守住海口浦,否则军法从事!”赵昺言道,同时让王德捧过装着兵符的匣子道。
“臣谨遵圣谕!”张世杰再次施礼,起身接过兵符道。
“枢帅,朕实在不是帅才,现在身家都托付于你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