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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奋跟随骆统的骑兵杀入大营,本来还意气奋发,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还夹杂着皮肉被烧焦的恶臭,顿时忍不住干呕起来。
“啊?这是……”低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地面上一个被杀死的贼军,吓得脸色大变,差点坠落马下。
这名贼军的半个脑袋被砍掉,只剩下一只眼睛朝天瞪大,血糊的脑袋和身躯惨不忍睹,胸膛以下也被战马踩踏,内脏撒了一地。
“快,快走!”孙奋冒出一身冷汗,赶紧催马向前,绕开了这具尸体。
但他越往深处,碰到的尸体便越多,死相各异,断臂残肢随处可见,宛如行走在地狱之中一般。
此时的孙奋哪里还有心思冲杀,捂着口鼻小心地提着马缰穿梭在火苗和死尸之间,不时发出一声怪叫,不曾冲杀,已经浑身是汗。
“将军,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亲兵跟在他身后心惊胆战,耳边不时传来杀喊声,生怕真有贼军杀出来,可就麻烦了。
“不,不可,三军出征,前进有赏,后退斩首,吾为统帅,岂能不战而退?”
孙奋硬着头皮往里走,他知道诸葛融就在阵前观战,这时候退出去,未杀一人,肯定会惹人笑话。
所幸他们走过的这一路都已经被吴军清理过,沿途之上只见死尸,不见活人,而贼军也已经大部分逃散,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孙奋适应了一阵之后,勉强稳定心神,拿着长枪左右张望,想要寻找漏网之鱼,但只见浓烟滚滚,远处骑兵的马蹄声也消失不见,竟在营中迷了路。
不觉天色渐亮,再看四周尸骨堆山,血流成河,孙奋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往深处,沿着原路向着河边后退。
就在此时,隐约听到鸣金之声,孙奋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过身边亲兵,疑惑道:“正该一鼓作气剿灭贼军,为何此时收兵?”
“将军,不如先退到河边,问过军师再说!”
追随在孙奋身边的亲兵,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毕竟是孙权自己的骨肉,出征之前,孙权亲自挑选解烦军五百人为护卫,保护孙奋的安全。
这些人见孙奋如此畏战,个个都觉得面上无光,与其在这里畏手畏脚,还不如退回到中军去指挥大军,倒还显得气定神闲。
孙奋还在犹豫之中,就隐约听到一阵阵震耳的轰隆之声,不禁茫然抬头,只见天空湛蓝,东方发白,疑惑道:“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雷声?”
“将军,这是骑兵之声,想必是军师发现了敌情,快退!”
老到的解烦军一听就知道形势不对,个个提高了警惕,护送着孙奋往来回撤退。
“哪里来的骑兵,难道不是骆将军的部曲凯旋吗?”孙奋打马向回走,还在回头不断张望。
一名护卫怕孙奋不肯死心又掉头,赶紧解释道:“骆将军只有三千骑兵,又在营中,断不会有如此声势,听这声音,足有一万骑兵杀来。”
“啊?何来如此多的骑兵?”孙奋大吃一惊,紧张地向后张望,他整个徐州的骑兵,能够出战的还不足一万。
“将军,先退回中军再说。”
解烦军果然训练有素,紧急时刻,马上将人分作三队,五十人在前开路,三百人断后,剩下的左右保护着孙奋,往来路撤走。
轰隆隆——身后的闷响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背后,孙奋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在海岸边惊天波涛冲来的情景,有一次他被海浪冲走,差点丧命,只觉得身后又来一片巨大的黑影,压得
他快喘不过气来。
厮杀声再次传来,战马嘶鸣,惨叫声接连不断,仿佛整个河面都在颤抖,无数战马的嘶鸣连成一片,真如同惊涛骇浪。
“将军,快,快过桥来!”好不容易冲出浓烟之中,便听到许多士兵的呼喊声。
孙奋抬头一看,诸葛融正带着一队士兵在对岸紧张观望,再回头,便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黑影在营中来回冲撞,形势惊人。
一行人仓皇过桥,孙奋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湿透,汗如雨下,拿着枪的手忍不住颤抖着,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一种重见天日的错觉。
诸葛融赶忙迎上来,神色凝重:“将军,大事不好,那贼人在后山还有埋伏,竟杀出来一万多骑兵。”
“贼军,有一万骑兵?”孙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岸烟尘。
此时已经天色大亮,大火烧了近两个时辰,营寨烧光,火势减弱了许多,晨风吹散浓烟,便看到无数骑兵来回奔驰,如入无人之境。
此时的吴军溃不成军,都忙着追杀贼军,阵型散乱,被突如其来的骑兵杀了个措手不及,等发现骑兵到了跟前的时候,再想防御已经来不及了。
河岸边上十分宽阔,营寨被烧光之后少了遮挡,混乱的步兵哪里是冲击中骑兵的对手,一个冲锋就被杀得七零八落,更不要说被三队骑兵来回冲击。
此时唯有骆统的三千骑兵勉强组成阵型与之对抗,后面跟着仓皇的步兵,狼狈往河岸边退回来。
战场上乱成一片,吴军与昨夜被偷袭的贼军一样狼狈,抱头逃窜,到了河岸边来不及过桥的,都纷纷跳下河水逃命。
吴军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跳河,这条河水本来就是临时挖成的防御工事,引了山间汇入沂水之中,吴军尽数跳河,很快便将河道阻塞,下游很快就断流了。
骆统指挥着骑兵狼狈过岸,这一边诸葛融和钟离茂早已命令步兵和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