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修整完毕的李乘风等人重新启程,他辞别了苏月涵与小竹子,可当他看到启程人员居然只有他和赵飞月,还有赵小宝韩天行时,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殿下不与我们同行?”李乘风惊讶无比。
赵飞月摇了摇头,道:“三哥说他要在这里处理政务,过些日子才能回去。”
这话蠢人听听也就当真了,可聪明人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李乘风沉默了一会,一声长叹,道:“太子……真君子也!”
李乘风很清楚,这时候的他其实已经上了太子的船,他挺身相救太子,已经被深深的打上了太子的烙印,会被天下人认为是太子一系的人物。
太子这会应该趁着这一场大战结下来的交情好好拉拢他才是,可太子没有,他要么是瞧不上李乘风的实力,要么就是不希望他跟自己走太近。
以李乘风这些日子观察太子得出的结论来看,太子是一个仁人君子,他虽然高高在上,可他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和势利,哪怕是卑微在泥土里的生命,他都能屈尊弯腰,小心的不去践踏伤害他们的生命与自尊,更何况李乘风连番大战,不仅几次救了太子性命,而且连毙两大魔头。
就这种表现来看,只要稍微有点点头脑就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可太子却没有顺杆爬上来,显然这是不希望李乘风跟自己走太近,而且他也没有阻止赵飞月跟自己走太近。
甚至,太子都没有来送自己。
这番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太子不希望李乘风跟自己有太多瓜葛,或者说,他不希望李乘风被卷入到这场残酷的夺嫡大战中来,同样他也不希望赵飞月被卷入到其中来。
李乘风将心比心,扪心自问,如果是他在太子的位置上,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将赵飞月和他自己拉下水来,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就算不能为己所用,也绝对不能为人所用。
可太子没有,他甚至没有交代警告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放他们离开了。
这对于一个身处权斗旋窝,倍感压力的太子而言,更加的难能可贵。
李乘风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泰阳城,却见泰阳城中追出来一名骑马的男子,远远的便能看出他身穿二品官袍,显然便是这几日进驻城中的宁同义。
宁同义飞奔向李乘风等人,还没近前便高声道:“殿下,乘风真人,请留步!”
李乘风和赵飞月调转马头看着宁同义飞奔而来,一旁的韩天行小声嘟囔道:“我就说太子殿下不会什么都不送吧!”
可他们却见宁同义飞奔而来,手捧着一幅书卷,宁同义道:“殿下忙于政务,无法前来相送,因故托付老夫送来这幅字给乘风真人。”
李乘风也很怕太子送来什么金银珠宝,因为太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和形象实在是太好,他也开始真切的希望太子能够将来成为皇帝,有这样的仁慈明君当皇帝,这是天下苍生之幸。
可如果他送来金银珠宝,这就破坏了李乘风心目中的好印象。
可等李乘风双手接过这幅书卷,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浩然正气!
李乘风并不是很懂书法,可光看这字便能够感觉到这四个字的决然与刚毅,扑面而来!
李乘风小心翼翼的收好这幅字,对宁同义点了点头,道:“多谢殿下赠字!”
说罢,李乘风朝着宁同义拱了拱手,道:“告辞!”
说完,李乘风回身对着城墙上的苏月涵和小竹子用力招了招手,然后带着赵飞月、赵小宝和韩天行策马而去,只剩下宁同义留在原地,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宁同义忿忿的盯着李乘风背影离去,他回到太子暂时居住的府邸,见到正在处理政务的太子后,便闷哼一声坐在了旁边。
赵汗青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头也没抬的说道:“他们走了?”
宁同义闷哼了一声,算是应答,随后他又不忿的说道:“殿下,你就这样放他离开?他可是灵山派的后起之秀,刚入门便拿下考核大战双榜第一,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若是拉拢他,灵山派便能成为我们的……”
赵汗青笔走龙蛇的批阅写字,微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报孤以国士,孤自当以国士待之!”
宁同义张了张口,还要再劝,却发现无话可说,再说下去,他就要变成坏人了,这对于以正派刚直的太子而言,是要极大减分的。
宁同义心中一声长叹,起身离去。
待他离去后,在偏院中的一名身着从三品官袍的官员迎了上来,显然与他关系熟络,同样是太子一系的官员,他期盼的看着宁同义。
宁同义叹气摇了摇头,这名官员一声长叹:“殿下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过于仁厚,文人气太重了!若是已然登机为皇,固然是仁君,必定名留青史。可现在可值夺嫡之争,这样仁厚天真的性格,将来怕是要吃大亏的呀!”
宁同义情不自禁的点头,他捏紧了拳头,咬牙道:“无妨,以后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要有人去做,为人臣者,自当为主君分忧!”
这名官员一愣,随即认真点头:“自当如此!”
……
李乘风辞别了泰阳城,这座他下山以后的第一场血战之地,在这里他一战成名,也真正感受到了修行界的残酷厮杀。
这是一场涉及到了数万条生命的血腥战斗,而且它发生在了大齐的腹地,消息传开,自然震动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