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用了。”迟疑一瞬,周亦白又摇头,淡淡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周总。”张越和夏妍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张助理,这个陆承洲是谁呀?”出了周亦白的办公室后,夏妍忍不住好奇地问张越道。
“你不知道?!”张越有些惊讶。
夏妍摇头,“以前没听说过,也没了解过。”
“华人首富,加|拿大华远集团背后的大老板,生意遍布全球,这几年来,资产在江年的对面,透过层层浓浓的青白烟雾,看着她不断地颤抖着的夹着香烟往嘴边送的手,他伸手过去,一把握住了江年的手腕,无比严肃认真又诚恳地道。
陆承洲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见过了一次又一次,而且现在,陆承洲根本已经吃不进去任何的东西,他已经开始呕血了,大量大量的血吐了出来,只能靠药物和机器维持他的生命了。
陆承洲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特别是在江年的面前,从来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痛苦狼狈的一面,所以,他了解并且相信,到最后,陆承洲一定不会全身插满各种管子,毫无尊严和形象地活在江年的面前和心目中。
他那么爱江年,哪怕是死,他也会在江年的面前死的有形象,有尊严。
“闭嘴!”颤抖着,江年抬起双眸,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李何东的脸,近乎低吼地出声,“我不会让承洲这么快就离开的,我不会!”
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年,李何东握着她夹着香烟不断颤抖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沉沉看着她,沉沉质问道,“江总,您这是自私,您有真正想过老板的感受吗?”
“李何东,我让你闭嘴!”看着李何东,江年水汽氤氲的眸子,倔强地回敬着他,再次低吼。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这么粗鲁地对待李何东。
“江总,太太,我就问您一个问题。”看着江年,李何东还是握着她的手,不松,坚硬的语气无比严肃地继续道,“您是想老板能安心的快乐的毫无缺憾地离开这个世界,还是希望老板努力坚持了五年的东西最后毁于一旦,毫无尊严和体面,甚至是带着厌弃地离开这个世界?”
站在那儿,此刻,江年面前缭绕的青白烟雾已经散去,透过眼眶里那些莹亮的液体,她在病床前,看着陆承洲所有的这一切,却并没有向前阻止。
作为首席的肿瘤专家,他太清楚,胰腺癌晚期发展到最后的阶段,病人将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又会是怎样彻底失了尊严地活着。
“陆先生,你如果真的想要采取安乐死,我做为您的主治医生,我并不反对,但是,这个只是你自己坚持我还不能同意,还必须得由您的太太签字同意才行。”看着病床上已经虚弱至极的陆承洲,医生向他表态。
这些年来,除了保守的药物治疗之外,陆承洲拒绝一切的手术和放化疗治疗,但是,却坚持活了五年,并且,这五年里,他都拥有相当高的生活品质,这已经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料想的奇迹了。
现在,要想奇迹再延续下去,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看一眼医生,一米八几的个子,可是却已经消瘦的只有五十几公斤的陆承洲深深地吁了口气,虚弱地靠进了病床里,摇头道,“让我太太答应,太难了。”
“如果您太太不答应,我们没有办法为您实施安乐死,尽管我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你会过的有多艰难。”看着陆承洲,医生也很无奈,因为这是法律的明文规定,没有家属的同意,他们是绝对不能为病人实施安乐死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跟我太太商量。”一瞬的沉默之后,陆承洲淡淡颔首,答应。
终究,他是要跟江年告别的,虽然在过去的这些年,几乎每一天,他都当成最后一天来活,每一天都在跟江年以最委婉的方式告别,但终究,残忍的这一天还是会来临的。
“那.......”看着陆承洲,医生一声沉沉叹息,“我等您和您太太的好消息。”
对于陆承洲来说,最后有尊严的离去,是一件好事,所以,是好消息。
“好,谢谢。”
“那我就先出去了。”
看向医生,陆承洲淡淡颔首,然后,目送他离开。
门外,听到病房的门被拉开的声音,江年猛地侧头看去,当一眼看到走出来的医生时,她立刻便箭步过去,一把拽住了医生的手臂,控制不住地无比迫切地问道,“我先生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的情况,是不是还有办法好转?”
看着眼前泪流满面,指尖不还夹着香烟的江年,医生深吸口气,无奈道,“陆太太,您还是问陆先生吧,陆先生那么爱您,他一定会和您坦诚相对的。”
看着眼前的医生,江年抑制不住眉心颤动,两片红唇张了张,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再问,只是松开了医生的手,点了点头。
“抱歉!”看着江年,医生很是郑重真诚地说了这两个字后,才又抬腿,继续离开。
江年点头,唇角微扯一下,眼泪,在一旁,被手忙脚乱的医生护士将她与陆承洲隔开,她就只能站在那儿,看着有黑血不停地从陆承洲的嘴角涌出,看着他痛得紧紧地缩成了一团,消瘦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可是,除了看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身子,忽然一个趔趄,江年浑身发软,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