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老张头话锋一转,道:“可人活着,总得有事求别人,当初徐老头救我,可也没想着还。今日他有难处求到我了,我怎能推托?先不说是报恩,就说徐老头求我这事,想来与他也无益处,他为了啥?”
四人一时无言以对,都看着老张头。
老张头道:“要怪都怪这世道不好,无端地就摊上这么件事……可真摊上了,咱也不能躲不是?兄弟几个,聚在一起也十多年了吧?我不勉强各位兄弟,愿意随我干就留下,不愿意,就离开码头,我绝不怪兄弟们。”
四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二迟疑了一下道:“我等五人,虽说不是亲兄弟,可这些多年的交情了,胜似亲兄弟。大哥有事咱不含糊,可一旦闹起来,手下那三、四百弟兄万一有个闪失……。”
老张头道:“这些年来,我倒是积攒了些银子,多没有,二、三千两还是拿得出的,就在家后院老槐树底下埋着,若我死了……今日码头上有一个算一个,给弟兄们分了。”
老三脸色一变道:“大哥可别这么说,咱几个当日结义时,说好了同生共死,我老三绝不让大哥死在我前头!”
老四、老五也齐声道:“既然大哥决定了,那就干呗。”
老二见兄弟几个都同意,便道:“那成!大哥,你发话,咱听大哥的。”
老张头在四人肩膀各拍了一掌,道:“好兄弟,当哥哥的领情了。”
于是,五人凑拢来低声商议。
老张头道:“既然做了,那就做得漂亮些。反正咱拖延,清兵也不会善罢干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这码头上的八十清兵,咱把他们一锅端喽!到时不仅还了那徐老头的情,日后还能让秀水父老乡亲冲咱竖个大拇指!”
“成!大哥就明说吧,怎么干?”
“每人先去悄悄和弟兄们打好招呼,然后带些人手,靠近那些清兵,虽说他们手中有刀,可毕竟人数没咱多,且还分散几处……让弟兄们找些扁担、木棍什么的,要趁手……到时看我这边,一旦见我发动,就一起干他x的!”
……。
江湖草莽,说干就干。
几句话就决定了打一场歼灭战。
确实够牛、畅快!
可他们显然没有考虑到,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群象他们一样的江湖人士,而是一支军队。
军队与江湖人士不同的是,他们懂得配合,有较强的纪律。
可江湖人就不同了,不是说他们没有血性、不敢拼命,而是硬得容易、软得也快。
是,这些清兵,二十人一组,分散在码头四个角,监督着搬运,甚至都不曾着甲,手中只有刀,连弓箭都没装备。
但他们都有相互之间联络的斥候。
在老张头猝然暴起,抡圆了膀子砸翻一个清兵,他身边的民众大喊着冲向清兵时,清兵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瞬间,至少有五、六个清兵被干翻倒地,随即被民众一通死揍。
瞧瞧,这就是军队和江湖人的差距。
军队,在这种时候讲究着突破,那些已经被干翻的理他作甚?
一股作气,直接将这队清兵一通乱锤,击溃、俘虏,哪怕是逼逃,再回头头来好好收拾这些杂碎,这才是军队的作风。
可江湖人不一样,他们干翻一个就往死里揍,十几人围着一个人,生生挡住了后来者的路。
这就给了清兵传递消息的时间。
另外几处的民众,几乎是与清兵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样,民众手中再趁手的家伙什,怕在军械面前,也不够看了。
一阵打斗下来,也只有最先暴起的老张头这边差强人意,二十个清兵被干翻了十二个,余下八人结成圆阵,背靠背,刀尖对外。
老张头手下四、五十号人,愣是被挡在外圈,奈何他们不得。
其余方向就有些惨了,清兵的外圈地上,躺得尸体和哀呼的人,几乎都是民众。
那四兄弟各自带着手下,团团围着清兵,就是没法攻进去。
好在清兵只携带着刀,且身上无甲,同样不敢强突,双方陷入了僵持。
此时天色渐渐亮起,老张头事先准备打一场歼灭战,生生变成了一场僵持。
僵持成啥样呢,这么说吧,四兄弟扯着喉咙大声在喊:“大哥,我这边拿他们没辙,你那边咋样?”
“大哥,清兵太难打,咱好几个弟兄死伤,咋办啊?”
听听,这就没辙了。
而且,有不少人还在偷偷地往后退,这正常,江湖人打群架,可不就是打顺风仗嘛,一见势头不妙,就溜之大吉。
见这帮子乌合之众不经事,清兵已经在跃跃欲试,向外试探着突。
还是老张头有尿性,一见情况不对,在那大吼道:“各位兄弟,且看我老张头怎么杀贼。”
他对身边人喝道:“随我一起冲,看这些狗贼能砍杀咱几个!”
一说完,暴喝一声,还真拎着一根臂粗的木棍往前冲去了。
他身边几些弟兄傻眼了,忙不迭地后退,这咋冲?还没冲先被你木棍拎死了。
不过这些人算是老张头的拥趸,他们也只是慢了两步,还是遵照老张头的命令冲上去的。
话说老张头确实有力气,他这一拎,还真砸翻了两个清兵。
可这一砸翻,老张头木棍的势头也就尽了,随即清兵就对着老张头出刀。
老张头棍势已尽,慌乱之下,左手放开木棍向上一挡。
“嚓”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