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介明眉心一跳,冷笑道:“好你个常家小崽子,天堂有路你不走,自寻死路啊……老子正想灭你常家,你就跳出来了,真是省了老子好大的事。”
常忌嘿嘿一笑,道:“咱两家谁生谁死,还不知道呢……今日过后,三大家除名当阳。”
“要怪,就怪你刘家做事太绝,得罪人太多。”
“杀……”
刘介明心头阴霾愈重,一声暴喝,挥刀指向前方。
“杀……”
常忌也不甘示弱,大声呼喝。
轰——
两方兵马应命,一刹那间冲撞在一起。
…………
这县中暗流,已是酝酿多时。
自然不会只是刘、常二家的争锋,暗地里不知有多少豺狼鬃狗,虎视眈眈着,时刻准备撕咬猎物。
王家大宅,书房!
一名名家甲步伐匆匆,护卫着这一栋百年老宅。
王圆和肥胖的面容,难得的带着一抹深沉,背着双手,不急不缓度着步子。
“老爷,刘、常两家,果然掐起来了!”一管事急匆匆的,跑入书房中,伏身说着。
“动了刀兵?”
“是的,看起来……两家都是动了真格的。”
王圆和闻言,蹙着的眉头,良久不见平抚。
“哼……祸事啊!”
王圆和仰天长叹,带着一抹英雄迟暮之感。
“刘家不知收敛,纪家心思莫测,就连老夫的王家,想要明哲保身,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亦步亦趋。”
这管事轻声,道:“老爷,今夜的刘、常两家,看起来只能存在一家了。”
王圆和唏嘘不已:“自从失了县君这一臂助靠山,三大家人心涣散,也无怪有此一遭。”
“咱老王家,不也是这么起来的?”
“当年,也属这么吞并前代豪门,一举奠定了咱三大家基业。”
“老爷……”
管事的也是个忠仆,眼眶俨然湿润。
“咱们可以退出当阳,有这些财帛,足以让王氏一门,十数代以后无忧,何必……”
然而管事的话,尚没有完全说完,就在王圆和恶狠狠的目光下,嘎然止住。
“放手?王氏的二百年基业,不能断送吾手。”
王圆和呢喃低语:“就是老子想要退,那些豺狼也会撕下老子一块肉来。除非这一辈子,老老实实的躲在山野中,生生世世不再入世。”
“要不然,以那些鬃狗嗅觉,可不会让咱们安生了。”
若非这管事是家生子,忠诚久经考验。
其在说出这番话之时,就该让暴怒的王圆和,给乱刀分尸,剁成一堆肉酱。
王圆和断然道:“集合家甲,拿,整备兵械。”
“去衙门通知二爷,让他速速夺取县兵兵权,坐观县中大势。”
“这天下,也不只是神道一家独大,老子有堂堂正正之师,何惧他们的苟且算计。”
管事面带惊色,尚且夹杂恐惧,低声道:“是,”
王家的二老爷王圆景,可是县中的县尉,掌着一县八百正兵。
有这位二老爷在,有着八百正兵在,王家就永远底气十足。
同一时间,三大家之一的纪家也同时动作。
纪家的二百甲兵,强攻城门,据墙而守。
火把接栋,把个诺大的当阳县,熏得天际通红,一股股兵戈杀伐之气,渐渐蔓延开来。
不少地祗、鬼神,纷纷惊讶的看着纷乱的局势,一时亦有些踌躇。
…………
“乱了?”
荀少彧威严的声音,响彻城隍官署。
望着火光盈盈,冲霄而起的异象,荀少彧面皮抽动。
手握城隍大印,这当阳县诸事,理应无论巨细,都是知道的分明。
然而,那些大户们的吃相,也着实太过。
发展到如今,已经是刀兵相见,一搏生死了。
李判官在一旁,躬身道:“主君,王、纪、刘三家都是上任城隍遗留,亦往有县君扶持,自能无所顾忌。然而势大难久,跋扈久已,有今日之厄,也不足为奇。”
荀少彧若有所思,徐徐颔首点头,似是认可一般。
这李判官,自从日前态度大变,就像换个人一般,行为处事积极,谈吐言谈上俨然有意,向荀少彧靠拢。
如此的知情识趣,荀少彧自然不能没有表态。
如今,两人私下独处,就是一态度上的宣示。
“阳世架空县令,阴世执掌权柄,这城隍老爷当得,阴阳俱掌,权利有些忒大了。”
三大家在明眼人眼里,就是城隍爷养得三条狗。
有他们作为一县佐官,寻常的流官县令,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本钱。
“……”
李判官在旁默然不语,似是没听着荀少彧之言般。
“李判,你说这当阳县,一家一部小九九,吾这县君该如何训教他们呢?”
“主君胸有成竹,何必让小神献丑。”
荀少彧淡淡道:“大户人家,财帛丰盈,这也不犯忌讳。但逾越了规矩,就不只是犯忌这么简单了。”
“小神受教……”
荀少彧开口,道:“不管这事的起因如何,一县安治动荡,上至龙庭问询,下有鬼神稽查。”
“该死的,活不得;不该死的,也要一并吃挂落。”
荀少彧平静的看了一眼李判官,转身徐徐远去。
李判官低头,等着荀少彧身影渺渺,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常家是李家附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