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从七品之位,荀少彧细细品味着,这其中滋味,神道位格一等之别,就是天差地别。哪怕他只有一缕淡红之机,可窥正七品神位,只差地运入身,方是真真正正的神道七品。
“上官大人亲履当阳,下官自当见之!”李判官挪步,走到車驾一旁,毕恭毕敬之态,。
十数名阴兵甲士,皆是强悍精勇之辈,其神光湛湛似水流动,堪为九品地祗的位业。而且,一朝布下军阵军略,其威势更可有八品威势。
荀少彧扶起纱帘,看向周匝众多地祗。
“诸位……”
他语速缓慢,带着漫不经心,却又别有一番威仪的姿态。带着一抹雄鹰击长空,神隼遨太虚的狷狂。
“吾……为当阳城隍!”
他的神躯周匝,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赫赫神威。
这一股股神威,泛起层层异象,荡漾开来的波澜。位格间的差距。令着所有地祗、阴官们,浑身都彻骨冰寒。
先前的一点小心思,纷纷压下心头,甚至强迫自己忘却这般可笑念想。生怕城隍一念之间,就把他们生生的镇杀。
在凡俗之中或许还有着,让麾下僚属蒙蔽。更甚者里外沟连,一齐架空上官之时。
但于神道而言,所谓的位格之差,何止有百十倍数,足以翻掌镇压底下的诸般阴私鬼谲。
夏虫不可语冰!
这低等生灵面对高等生灵,那种种惶恐不安,是常人百般千般,也想象不到十之一二的。
就如大象不知蝼蚁浮尘之惶恐,亦似高山不解日月星辰之伟岸。
在荀少彧当面,哪怕荀少彧本身,并未真正进身正七品。但只是一缕纯赤之气,就足够他们心惊胆颤许久的了。
…………
当阳县,为古县名之一,亦为古曹国都。
所谓曹国,于成,魏、渝、宋四朝之前,是为诸国争霸、礼乐崩坏之时,南方一小小诸侯国。
虽于国言之,当阳县小到了极点,但对于‘县’而言,已可列入天下诸县前百之数。
历经千载岁月,如今籍有一万一千户,合计约民四万口,是当之无愧的大县、上县。
既然当阳有着如斯底蕴,当阳城隍自然也顺势水涨船高,是金华府有数的肥缺之一。
荀少彧踏入城隍法域之时,一道无形的波澜,轻轻扫过法域上下。
一枚枚铜铃轻声摇晃,一时间有千千万万铜铃,一齐颤动着。
城隍法域周长五百丈有余,虽为城隍官邸,也是一方城邸,镇压着当阳周边的恶鬼,乃至于修行人。
执兵甲五百,掌阴吏二十五,地祗地官一十三。
“位继当阳城隍,可谓一步登天,根基稳固矣!”
他面带笑意,默默抚着公案,呓语轻吟着。
荀少彧能从一介村土地,一步步谋划算计,由从八品、正八品之位,爬到了从七品高位,有了封疆一方的资格。
看似这不过几载功夫,但这其间所耗的心力,又有几人能知的。
自身能力是有的,但若非得贵人赏识提携,他也不能几度迁升,积累、厚实了自家的资历。
神道似炉,神律似狱,其间虽不至于一成不变,但除非上三品大神们骤然变动。或是各大派系争斗血拼,致得多方神位动荡,诸神各失其位。
否则神道中人,其神位千年不更万世不易,都只若寻常之事而已。
所以,在局势平稳的当下,荀少彧能以寥寥之念,稳坐一地城隍位置,遍数诺大江南三州十三府,也是有名的神道新贵了。
“下官,参见城隍老爷,”
法域大堂中,一位位六司判官,乡、村土地等正从神位者,都向着公案前的荀少彧,躬身作揖。
哪怕是心怀觊觎者,此时面对荀少彧煌煌锋芒,以及他执掌的那一道神道敕命,都要小心翼翼,俯首帖耳着等候上令。
大堂公案之上,一枚城隍印宝流动着赤红云气,涓涓赤云固然看不真切,但一丝半缕的威严气机,就让人毋敢直视。
这就是荀少彧,正位城隍的依凭。从七品到正七品的过度,虽然缓缓慢慢,却又着实坚定之极,大有水滴石穿之势。
有着一县之地的气运,荀少彧正七品位格的升华,似乎愈发的简单明了。
数万黎庶云气升腾,似狮虎一般,亦似苍鹰一般,变化中交替着,一一落入荀少彧的本命气中。
点滴力量的汇集,荀少彧眸光开阖,也泛着非凡的威慑力度。
两方世界的时间差异,前一刻的荀少彧,还意气风发的征伐蛮人,下一刻的他,已然稳坐高堂,接受众多下属朝拜。
“没想到,这方世界竟然让第二神魂发展至斯……”
荀少彧眉目无喜无悲,一如既往的高似幽谷。
所谓的第二神魂,就是他强自斩下的一缕神魂,寄托了此方世界的神位。虽然平时处世之道,略显呆滞板正。但五载治理水患之功,也是得了一位正四品大神的赏识,神途一番坦顺。甚至只用了几载之功,这一丝神魂经过众生愿力,已然成长到不弱于荀少彧自身强度。
而且,因为这一丝神魂,本就是同根同源,一经融入荀少彧本身,受得神魂滋养,他的真灵反而愈发凝炼。
“城隍爷,请观当阳县一年的册、账、簿。”
纠察司判官静候荀少彧落座,自袖袍中拾出数卷书册,高高举起着,向荀少彧献出。
这新任城隍上位,由纠察司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