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百将是跟着荀少彧,从烨庭来到湯邑的八大百将之一。可谓是荀少彧的家臣,故而对荀少彧以‘主’称之。
倘若荀少彧身死,这八百骑兵,也要跟着他一并陪葬。因为这些骑兵,已经都是荀少彧的家兵,可谓一言决之生死。
荀少彧扶着邑墙,道:“不用忧,也不用虑,该来的总会来。蛮人势强至斯,而蔡地积弱多时。两者一如石一如卵,蛮人如石,蔡地似卵。”
“强弱悬殊,也不怪尔等心中忐忑。”
“主上……”
数名百将单膝触地,道:“主上,末将等人固然不畏死,然而心忧主上周全,不能尽心啊!”
“还请主上速速暂离,末将等人誓死不失湯邑,誓不堕吕国声威。”
荀少彧哼了一声,道:“放心吧,蛮人破不得湯邑,这与蛮人而言,乃取死之道尔。”
吕国之势碾死区区蛮人,就似碾死几只蚂蚁臭虫一般。
固然,遍布数方大洲的蛮人强大,让诸多大诸侯束手无策。但只是局限一地一域的蛮人,又如何是吕国这般大诸侯的对手。
“况且,上阳先生已经动身,去拜访北、东、西三蔡之地,以期说动他们三家。荀少伤他们三个可不似吾根基浅薄,以他们三家的势力,必有宗师在侧。”
荀少彧眸子开阖间,略显峥嵘姿态。
“一旦他们三家出手,这蛮人攻势,自然就迎刃而解,用不着狼狈弃邑奔逃。”
荀少彧似乎极有自信,荀少伤这三家会有援兵一般。
固然荀少彧与荀少伤等人毫无干系,甚至还有些许不愉快。
但在大是大非,千夫所指之下,荀少彧自矜他们也不能作壁上观。
这就是荀少彧的一场豪赌,胜则蔡地安稳,败则自断根基。就看一看他们三家,是否如荀少彧所想,会拥兵来援了。
“报!”
一名斥候骑马飞奔,到了城邑下,一跃跳下马背。
这斥候身手矫健,看似武道不浅,直向邑墙而上。
到了邑墙,斥候面相荀少彧,单膝跪下,垂头喝道:“报!!
“禀大夫,西南五十里之地,有蛮军出没。”
五十里路,寻常精锐急行军,能有一时半刻也就到了。但蛮人们身形高大,一步顶得上常人数十步。
五十里地的路程,在蛮人眼中已是尽在眼前。
荀少彧闻言,紧了紧手掌,笑道:“看吧,看吧,蛮子们这是耐不住,想要试试吾家兵锋利否?”
…………
山崖溪谷间,数百头狼兽狂奔,其后上千巨汉,身上背着战斧厚盾,面露凶悍之色。
从江谲起兵,麾下战兵行进神速,竟然横跨数千里,已然临近蔡地。
这上千数蛮军,几乎皆有的武力,有着一头莽牛力量,身形来去如风,百十里路眨眼即过。
如此力量,若不是考虑到高端战力的缺乏,甚至大可祸乱大半吕国。
江谲矗立于山崖之上,呼延明、楼介二人也站于身畔。
看着溪谷间,蛮军兵势高涨,江谲面露得色。
“两位老弟,有着咱们儿郎之势,咱何事不可为?”
他畅然大笑间的狷狂得意,似乎已经将蔡地攥在掌心一般。
仿佛已经人道气数加身,炼就大成蛮体,更进一步的证就,堪于纯血古蛮相类的圆满蛮体一般。
在这一股情绪下,迅速淹没了江谲的理智。他面上的得意之色,简直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
然而,呼延明却没有多少得色,反而蹙眉看着谷口,心虑颇深,喃喃自语:“谷口狭,山势险,这可真是个伏兵藏甲的好地方!”
说话间,心中那一股惊惧之意,几乎让呼延明,都抑制不住这涌来慌乱的心绪。
轰——
一声惊雷,陡然划破苍穹!
幽蓝的雷光,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嗯?”
江谲心神一直为何,骤然一紧。
他看着幽幽的谷口,目光一定,却有不知为何,还有些小小的心慌意乱。
哞——
一声低沉的牛哞声,沉沉的响起。
这一声牛哞,犹比之千斤之重。让江谲眸光一凝,脸色微微冷意浮现。
一丝很弱很弱的威胁感,让江谲的目光也渐渐危险起来。
踏——
踏踏——
千百步伐汇聚成一道回音,一名名甲士高举长弋,结成一方方军阵。
军势弥漫,化为一头大力莽牛真形,正在咆哮连连。
军兵们布着整齐有序的兵阵,长弋指向蛮人们,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化身为一台台绞肉机械,杀戮着蛮人的战兵。
呜呜呜!!
一个个号兵鼓着腮帮子,吹动牛皮号角。一名名骑兵屹立于方阵之前,刀出鞘、披重甲,跃跃欲试的看着前方。眸中散发着眸中火热,要将临近谷口的蛮人,一并融化干净。
“狭路相逢,”
荀少彧徐徐拔刀,身后数十骑兵,都缓缓拔出朴刀。
“垂死挣扎,”江谲神情阴沉,看着远方守住谷口的兵阵。
虽然谷口狭窄,不适合蛮人大部队的冲锋,让江谲以力压人的想法,失去了大半实现的可能。
但就凭他们区区几个小崽子,就想要拦住他麾下千余战兵,也是不吝于天方夜谭。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