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想了想,开口说道,
“按道理来说,谁雇人谁出,可是都花了钱雇了护卫了,又再掏这笔过路财,难免有些冤大头。”
张仲谦点点头,然后说道,
“说是护卫,其实不过是个门面,你不雇人,这伙山匪动起狠来,给你劫得一干二净,保不齐还白白丢了性命,到那时可不是送上一笔银钱就能说得通的。所以,咱们买卖人,也得认。不过这钱,却是护卫们自己掏。”
“嗯?”成是非有些疑惑了。
这时元夕开了口,
“左右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多要些钱便是了。”
张仲谦笑道,
“元少侠所言不假,理便是这么个理,钱我们来出,他们只要保证不出意外便是,至于有无结余,就看他们的本事了。毕竟干护卫的,也有强有弱,得看那些山匪给几分薄面了。另外,别州护卫路过,按照道上的规矩,要多上五成。所以我们曾经留了个心眼,一般从咱们巴州雇人,只护送到安驿镇。然后去春水城去雇荆州的护卫,再来护送。”
元夕笑笑,然后说道,
“精打细算,商人本分而已。”
张仲谦闻此,有些意外,这位元少侠,似乎见解比较独特。
须知“士农工商”这个说法,自古有之,早在那个先贤辈出的春秋时期,流传至今的典籍中记载,“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
而在大晋王朝之前几百年的大汉王朝,便有了“士农工商”四民之序,士为首,农次之,工随后,商为贱。
那位建立大汉基业的高祖甚至下令“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
高祖之后虽然朝廷对商人的态度略有好转,但是仍有“子孙亦不得仕宦为吏”这样的制度,让商人始终低人一等。
钱财再多,并不能抬高自己的地位,这便是商贾之人的苦恼。
可从在这元少侠口中,张仲谦觉得,他并未看轻自己。
其实别看他们商贾之人掏钱请人护卫,这些护卫之人是不与东家多说话的,奉行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原则,甚至花钱的主家还得对这些护卫之人多加陪笑。
国士无双,不只是读书人,亦有武士。
习武者,即便不是武士,也不是商人能比拟的,所以商贾大院里的看家护院,是请不来真正的武者的,只能雇得到学过些拳脚,以此谋生的穷苦之人。
书读得少了,便没那么多清高之感了。
从元少侠谈吐,再加上其身手,必是文武双全之人,当真称得上国士,如此看待自己,张仲谦心中感慨颇深。
他再细细与二人分说一下他之前打听到的有关这几伙山贼土匪的详细情况,元夕与成是非心中有个大致的了解。
次日傍晚,一行人抵达安驿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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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龙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姬大墙,百感交集。
只是这爹爹的称呼他是听谁说的?
一旁卢士隐以手挡嘴,颔下胡须一抖一抖的。
差点憋出内伤的他,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大墙,快过来,这是卫将军,你可别乱叫,小心折了将军的寿。”
跪在那里,准备三叩首的姬大墙一挺,心想坏了,自己这是认错人了。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自己跪拜之人,已是两鬓斑白,这般年纪,又怎么会是自己的爹爹呢。
正当姬大墙在心中盘算如何化解如此尴尬局面,有些恍惚的卫龙瞪了眼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老家伙,开了口,
“孩子,起来吧,当年把你送到蓬莱阁来,是老夫的意思。关于你的身世,在你下山之后,老夫自会与你细说。”
姬大墙一听,莫不是这位老者是自己祖父?可自己姓姬啊。
心中胡乱猜想,嘴上再不敢胡乱称呼的姬大墙说道,
“是大墙唐突了,实在是因为大墙在这山上数载,心中充满对至亲之人的思念与想象,才胡言乱语,还请将军原谅小子唐突。”
说完起身的姬大墙对着卢士隐躬身行礼,
“大墙见过先生!”
卢士隐捋捋胡须,点头笑道,
“好,好!”
在姬大墙来草庐之前,卫龙正与卢士隐说着徐州的局势。
徐州南部浪叠城属大泽乡,一名叫蓟柊鵺的渔夫,竟伙同一名叫苏铭之人发动起义,在几日之间竟然有近千人纷纷响应。
随后从众越来越多,这伙人在半年之内竟然攻下了浪叠城,并以此据点,高呼推翻徐州政权,拥立蓟柊鵺为新王,苏铭为足王。
起义军自命为青巾军,以三角青巾系于左臂,喊出“天下为之一体,民众当均而分之”的口号。
浪叠城范围内土地不多,因其靠海,所属两镇三乡皆是渔村,所以义军大多是渔民出身。
据说这次起义事件的发生,源自于徐州王城来的一道命令。
挖红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