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两人,则是20多岁的汉子,一人脸色阴沉,缩在最后面,另一人却很和气,与曹军对视时,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也算打了招呼。
到了此时,曹军才将剩下的半颗心装进肚子里。
三个普通的行脚商人而已。
若是敢生出什么歪心思,直接一手捏死。
曹军让出位置后,三人快速而简单的划分了床位。
那一脸笑意的中年男子和油灯小伙子关系较近,应该是一对叔侄,两人铺完干草后,直接挨着曹军躺了下来。
剩下一位脸色阴沉的中年汉子,由于没得选,只能躺在了最外面。
顿时巴掌大的柴房内,挤进来四个汉子,空间也显得局促起来。
若是有人憋不住,崩出个臭屁,恐怕半天都散不开。
四人间彼此提防着,在油灯发出的昏暗灯光笼罩下,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急促而富有节奏。
使得柴房内的空气有些压抑。
过了一会,那躺在最外侧的阴沉脸汉子突然翻了一个身,嘴中嚷了一句,“太闷了,还是敞开门睡吧。”
他见其他三人未出声阻止,索性将柴房的木门推开了。
一阵夹杂着凉意的晚风吹来,柴房内闭塞的空气也变得流通起来。
只是如此一来,那阴沉脸汉子倒成了距离后院中死尸最近的一个。
他仰躺在地上,头稍稍向后一歪,就能看见停死尸的那张木板。
一时间,他的呼吸声变得比其他三人更急促了。
曹军从他的呼吸声中也察觉到了他此番的心态变化,既感同身受,又有些幸灾乐祸。
心中偷偷的笑了片刻。
有了这新加入的三人后,不知怎地,之前的畏惧心理迅速消散下去。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若是发生不测,也有人在前面趟雷,最先出事的不是我,怕个甚?
又过了一会,几人间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起来,不一会,就有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曹军早就又困又累,此番身边躺了几个大活人后,一下子冲淡了后院中的死气,彻底的放下了戒心,不一会,也紧跟着进了梦乡。
夜色越来越浓。
那挂在墙上的油灯,不知何时竟灭了。
就连那天上的月光,也仿佛长了一圈白毛,变得更加朦胧起来。
盖在女尸脸上的一块白布,突然间掉了下去。
随后木板一阵摇晃,女尸猛然间坐了起来。
她额上扎着生丝绸子,面呈淡金色,恍惚间似乎生出了一丝灵智,举着手臂在木板上晃了晃,一下子跳到地面。
很快,敞开的柴房内,四声低沉浓厚的呼吸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向前跳了两步后,突然身体向前一扑,双手插在柴房门口,将整个人固定在原处,仰着头对着四个并排在一起的脑袋观察了一会。
随后,对着最外层的阴沉脸男子的鼻孔吹了一口气。
恍惚间,曹军身体一抽,打了一个哆嗦,瞬间从睡梦中醒来。
他鼻子皱了皱,空气中多了一层淡淡的尸臭味。
曹军正在奇怪中,冷不丁眼角的余光瞥到敞开的柴房门口,多了一层阴影。
顿时整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
他机灵的闭住了呼吸,将右手盖在脸上,眼睛瞪得滚圆,努力让自己的视角变得更远一些。
那女尸吸了阴沉脸男子的阳气后,又将脸凑到了小孩的头上。
也不知是那小孩运气好,还是早有提防,每当女尸准备吹起时,他便借机翻一个身,如此几番后,那女尸似乎失去了耐心,将目光继续往内转移,落到了和善脸男子的头上。
曹军正好躺在他旁边。
从他此时的视角望去,已经能瞧见女尸的半张脸,贪婪中带着一丝狡诈,不像是一个死物,反而更像一个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