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驰入京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直到林宅门口马车才停下。
远哥儿见崔雪莹还在发愣,小声提醒道:“娘,已经到家了,咱们下马车吧!”
崔雪莹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好,我们回家。”
离开京城七年了,再走进这个宅子她都有些熟悉。不过因为留了人在这儿,所以屋子屋外都很干净。
进屋洗漱一番后,崔雪莹说道:“暮夕,吩咐下去备好马车。”
暮夕知道她是要去找清舒了,说道:“太太,你刚回京还是休息一天,明日再去找大姑娘吧!”
崔雪莹说道:“老爷现在被关在监牢,我一刻都等不得。”
若不是不愿蓬头垢面的去见林清舒,她都不回家而是直接去找清舒了。这些日子,只要一想到在监狱之中的林承钰她就心急如焚。豁出性命去,她也要救出老爷。
清舒正在做酱菜,听到崔雪莹来了她哦了一声说道:“让她在小花厅等着吧!”
换了两盏茶还没见到人,邓婆子气恼地说道:“太太,咱们回去吧!”
活了这么大把年岁,她就没见过比林清舒这么嚣张的继女。不,确切地说没见过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亲爹出事她都无动于衷。
崔雪莹摇头说道:“不能回去,如今能救老爷的只有她了。”
邓婆子倒是想劝,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下去。太太说得也对,如今有能力救老爷的就只有林清舒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清舒才过来。
看到挺着肚子的清舒时,崔雪莹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清舒上身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锦衣,下着水蓝色裙子。一头青丝梳了个坠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翡翠簪子。虽然怀着身孕,但皮肤晶莹如玉仿若能发光。
清舒都没给她行礼,直接坐到软塌上:“你来做什么?”
邓婆子见她都不给自家太太行礼,脸色一沉。若是以前她定要呵斥清舒一顿,可现在自家太太有求于她只能忍了这口恶气。
崔雪莹说道:“清舒,你爹被人栽赃陷害,两个月前被按察使给抓了。清舒,现在能救他的就是你。”
清舒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崔雪莹难受地说道:“情书,他纵有千般不是,也生养了你。”
清舒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养了我?小时候他每日埋头苦读,都是我娘拿嫁妆养活林家一家老小,等他考中进士能赚钱就跟我娘和离娶了你。这些年,我跟安安都是外婆养大成人。没养过我一日还算了,竟还想抢我的铺子。看在父女的情份上,我花钱找人给他谋了外任。当时说好手头一松就把银子还我,结果到现在也没见一个铜板。”
崔雪莹神色一顿,说道:“我们刚到任上确实手头紧,你爹他俸禄不多开支又大,实在是不凑手……”
清舒没打断她,由着她说。
说了半天见清舒也没接话,崔雪莹也没再说下去了:“清舒,他是你亲爹,你不能见死不救。”
清舒淡淡地说道:“说完了,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崔雪莹站起来说道:“林清舒,不管如何他都是你亲爹。若不是他又哪来的你,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
清舒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你也别一口一句他是我亲爹,我知道他是我亲爹。”
“你放心,他抛弃妻女无情无义,我却不能跟他一样做个畜生。你放心,我们知道此事后景烯就求了皇上指派王子崧为钱财去广西彻查此事。王子崧公正廉洁定能将这个案子查清楚,只要他是清白的就不会有事。”
崔雪莹自知道皇帝指派王子崧去广西查这个事,但她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符景烯举荐的。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你以后别再来了,来了我也不会见你,既相看两厌就不用再见面了。”
崔雪莹摇头说道:“不行,清舒,这事你不能不管。清舒,你要是不管老爷他会没命的。”
清舒眯着眼睛说道:“红姑,送客。”
崔雪莹想冲上前来抓清舒,不过被红姑一把推倒在地:“清舒,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清舒淡淡地说道:“我刚才说了,只要他没犯事是清白的,王大人定能给他洗刷冤屈。”
崔雪莹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说道:“你爹他、你爹他这些年收了别人的一些好处。”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若是收受贿赂只要金额不巨大,也只是罢官免职不会有性命危险。”
崔雪莹摇头说道:“事情没你想得那般简单。他们设了套将罪名全都栽在你爹身上,你爹十张嘴都说不清。”
清舒笑了下,说道:“崔雪莹,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将罪名都推到我爹身上?若是他没参与其中,钦州知府能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他身上?”
崔雪莹吼道:“没有,你爹什么都没做,他是被陷害的。”
“既是被陷害的,王大人就一定能查清楚。除非……”
顿了下,清舒说道:“除非简按察使的折子里说的那些是真的,他不仅贪污受贿与民争利,还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没有,你爹没做过这样的事。”
清舒冷笑道:“没有你这般激动做什么?还有,王子崧不仅清正廉洁而且也是破案高手。若他真的事被栽赃陷害,王大人一定能还他清白。”
也正因为王子崧刚正不阿能力出众,皇帝才破格提拔他,从五品的通判一跃成为正四品的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