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根叔,再这样下去不行咧。”
“是啊,爹,我们也下山吧,蒲家沟的人都可以,咱们也可以的。”
“眼看就要入冬了,家里的粮食就够吃两个月,今年老头子我怕是熬不过去了。”
“还是罗仨家有远见啊,早早把闺女嫁到蒲家沟,你看看人家现在日子过的……”
弘州某个偏僻的小村庄,晾晒谷物的打谷场上,几十号村民聚在一起商议将来。
居中的村正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上个月刚刚当了祖翁。
在村子里有点地位,因为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被推选做了村正。
“罗大根,你倒是说句话呀!”
村民们见他沉默,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老翁开了口。
罗大根有些恍惚,今年开始,风向就变了。
隔壁蒲家沟的人莫名富裕了起来,开春的时候,人家种了一种名为土豆的玩意儿。
立秋的时候刚刚收获,那一筐筐树根一样的东西,据说还是不得了的美食。
罗大根不懂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那玩意儿没有谷物好,便让大家伙儿继续种植高粱和小麦。
结果,上个月,有人进山收粮食,据说朝廷要对高句丽用兵。
罗大根一开始害怕,怕朝廷要人还要粮,这是逼着他们去死。
便带着村子里的老小躲进了深山,田里的庄稼也不敢要了,毕竟,人命要紧。
可是,躲了半个月出来,不但人没事儿,庄稼也好好在地里长着。
但因为没人照看,地里的庄稼长得并不好,地肥都让杂草祸祸了,谷物焉巴巴的。
一番收割,最后收成还没有去年的一半多,缴了税,估计冬天都熬不过去。
罗大根很自责,要不是他太谨慎,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后来,有人去隔壁蒲家沟问了。
才知道,县里确实派人来收粮食了,但不是强制征收,而是花钱来卖。
虽然比市价低了一点,但也算仁义,周边几个村子都赚了不老少。
当然,赚得最多的还要数隔壁蒲家沟。
人家土豆今年大丰收,直接用土豆换回了不少猪崽子和小羊羔,其中还有两头犁地的大黄牛。
村里的人看懵了,有机灵的小伙子去问了问。
才知道,他们蒲家村是响应了号召,土豆种子就是从朝廷手里买来的,如今翻了几倍卖出去,整个村的人都赚得盆满钵满,虽然还没办法大鱼大肉的过年,但这个年算是安稳了。
这人就是不能胡乱对比,尤其不能跟邻居朋友去比。
罗家村的人却不懂这个道理,比着比着,心里就严重不平衡起来。
罗大根也很是无奈啊,他种了一辈子的地,除了五谷,其他东西都不认识。
那个土豆看着就是块树根,他也不敢赌啊,而且还是带着全村老小的命去赌。
昨天罗老三的闺女回娘家,给老爹罗仨和两个兄弟带了一身新衣裳,还有一块大腌肉。
东西虽然不多,但可把罗家村的人羡慕傻了。
罗大根瞥了一眼被人众星捧月的罗老三,看着他身上崭新的青黄麻布大袄子,心中说不羡慕是假的,他已经好些年没买过冬衣了,穷的时候,一件冬衣,父子三人挨个换着穿的情况都是有的……
“爹,你快看!”
“……看啥子嘛。”
罗大根精神有些恍惚,闻言耷拉着肩膀不耐烦的应了一身。
可儿子还不依不饶的摇晃着他,口齿不清的惊呼,“爹,天上,天上……”
罗大根愣了愣,抬头朝天空看去。
这一看,眼睛都收不回来了,整个直接僵直在原地。
那五只巨大的怪物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认识一个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不远处传了一阵骚动。
“是飞艇,是朔方的飞艇!”
罗大根寻声望去,原来是隔壁村的崽子,跟着的也都是蒲家沟的人。
“降下来了,降下来了,爹,你快看,那就是我跟您说的飞艇,呵呵!”
蒲家那孩子献宝似的朝身后的老头解释着,顺嘴还说了一些朔方的轶闻,其中大半关于席云飞。
看到老对头,罗大根不爽的喝道:“蒲家沟的,你们这是干什么,没事儿跑我们村做甚?”
那蒲家沟带头的青年愣了愣,刚要说话,肩膀被身后的老头按了一下。
老头走到跟前,呵呵笑道:“我家大郎说见到贵人经过,托贵人的福,今年我们蒲家沟能过一个好年,我就想着带大家来拜一拜贵人,以示感谢。”
罗大根一听起过年,心跟针扎一样的痛,羞恼道:“拜就拜,你们村不能拜吗,非得跑我们村来,这是故意显摆的吧,有意思嘛你们。”
老头嘴角微微上扬,急忙摆了摆手:“大根兄弟误会了,你也只是,我们村刚好在山另一面,拜倒是可以拜,就怕贵人看不到。”
“爹,咱跟他啰嗦什么,贵人快飞走了。”那蒲家大郎急切的拉了拉老头,当先朝飞艇的方向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大概说的都是一些吉利话。
其他蒲家沟的村民见状,也跟着跪成了一片,眼神虔诚的望着刚好从头顶经过的飞艇,虽然他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并不妨碍他们盲目崇拜。
罗家村的人都看懵了,还有这种操作?
还有那五只飞天的怪物到底是个啥?
罗大根张嘴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看着天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