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苗见曾荣提到“你们”二字,自然是指她和覃初雪,和她预想的一样,这孩子果真是记仇了。
“你去见你覃姑姑了?”
曾荣点点头,“那日晚饭后我就去找她了,她一开始不承认,说是忘了提醒我,说是之前见我画花样都是用自己笔体,压根就没想到我会直接把二皇子的笔体描上去。后来,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才说不告诉我这些也是我好,怕我多心,说她只是单纯喜欢我,说我很有才华,也很上进,不管做什么都想做最好,她很欣赏我的性格,也很怜悯我的身世,仅此而已。”
“没提到二皇子?”
“提了呀,承认那是二皇子的笔体。”曾荣眨眨眼。
“我是说,她没跟你说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柳春苗追问。
“说了呀,先皇后的嫡子。”
柳春苗被曾荣气到了,暗自磨了磨牙,直接问道:“她有没有说二皇子有什么隐疾,或者是异于常人之处?”
“没有,她只提了一句二皇子是先皇后的儿子,她之前是先皇后身边的宫女,哦,对了,还有一句,二皇子学问好,写的一手好字,这话是我先提的,我夸二皇子的字好看,她才二皇子学问更好。对了,姑姑,那二皇子既然是先皇后的嫡子,应该也是皇上的嫡长子。太后,太后怎么会送我一对芍药花?还有,覃姑姑那,不瞒您说,这几日晚上我都没睡好觉,想不通。”曾荣说完,巴巴地看着对方。
她知道柳春苗想问什么,但这话她想从柳春苗嘴里说出来,而不是覃初雪。
柳春苗真信了曾荣,主要是曾荣装的太像了,再加上她年龄不大,刚从乡下出来不到一年时间,经历简单,想不通太正常了。
而覃初雪不说实话的因由也好理解,太后有令,不得议论、口传关于二皇子的任何事情,覃初雪刚因二皇子受罚,自然不敢在这当口违逆太后的旨意。
事实上,这位二皇子极少露面,别说尚工局这边,就后宫那边,也有不少新来的太监宫女不知道他的存在,更别说见过他了,因为他极少走出自己的储华宫,太后给他找了位先生,据说大部分时间都沉溺在琴棋书画中,学问好也就不足为奇。
曾荣之所以能被覃初雪和太后同时相中,恐怕也是缘由她的满腹才学,宫女好找,有才学的宫女就太稀缺了,二皇子这辈子已然这样,太后肯定想给他找一个可心点的人,能陪他、也能懂他。
说实在的,柳春苗也很同情这位二皇子,可后宫的争斗就这么残酷,若曾荣背后没有徐家,她也愿意成全这位二皇子,不会多事把曾荣推到皇贵妃面前。
“也难怪你想不通,这位二皇子跟普通人不一样,具体如何我就不多嘴。总之,不是个正常人,太后也是心疼他,想找个可心人照看他,你聪明,才学好,又是乡下来的,踏实,能吃苦,不矫情。”柳春苗说完盯住了曾荣,她想知道曾荣是否听懂她的暗示。
果然,曾荣没有让她失望。
“姑姑,你的意思是照看这位二皇子是件辛苦活?还得踏实,不矫情?”
“可以这么说吧,踏实、能干、心细,善良,有耐心和耐性,有包容心,有长性,性子活泛,爱笑,会开导人,最好还懂一点琴棋书画。”柳春苗一样样数着,说完看着曾荣笑起来。
曾荣也伸出手来一条条和自己对着,随即苦笑道:“姑姑,你这是照着我本人特地提的条件吧?”
“所以太后才能相中你呀,否则,你以为今日这关这么好过?几时见过太后说出来的话又反悔的?这叫抗旨,抗旨,你懂吗?”柳春苗在“抗旨”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曾荣顿时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战战兢兢地问:“懂懂懂,抗旨是要杀头的。那,那,那我,我是不是,是不是非去不可了?”
“这事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对了,有件事我记得跟你提过,太后寿诞后会举行采选,采选过后宫里会筛选出一批女官来,内侍监那边也需补充几位女官,凭你的实力应该是能胜出的,你有这个想法吗?”
“我说了能算?”曾荣摇摇头,顿了一下,继续道:“姑姑,我跟你说实话,其实,你要不跟我说这番话,我是倾向于进慈宁宫的,你想啊,皇后和皇贵妃两人皆有意向要我,不管我去谁那都会得罪另一个人,因此,我觉得进慈宁宫是最好的安排,这样两个都得罪也等于都不得罪。可我听你的意思,似乎那位二皇子,呃,总之,不赞成我进慈宁宫,希望我去内侍监。若是我自己能做主的话,我宁愿留在绣作坊,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绣娘,等过几年放出去找个本分人嫁了。姑姑也知道,我从农村来,虽有几分小聪明,那也仅限于钻研学问或绣技什么的,后宫的争斗太复杂,我不喜欢,也难适应。”
“谁也不是天生的就喜欢争斗,你还小,慢慢来。不过留在绣作坊是不太可能了,你还是趁早想清楚,拿定主意,别等将来再后悔。”
柳春苗说完,又细细地跟曾荣掰扯了一遍这四个选项的利弊,同时也提到一点,女官也不是绝对的不能放出宫嫁人,尤其是内侍监的女官,基本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当然,这话她说的比较隐晦。
但曾荣听懂了,眼睛一亮,满怀希冀地问:“真的么?姑姑的意思是内侍监。。。”
话没问完,曾荣的眉眼往下一垂,嘟囔道:“没用的,太后相中了我,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