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那军头神情一肃,收了军痞嘴脸也轻叹口气,“兄弟看得明白。咱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能乐呵一点是一点,左右等死而已。”
感叹中,他鬼鬼崇崇左右瞅瞅,见附近无人,这才凑近低声道:“兄弟,你看这次大军出征能成事不?”
不等回答,他自顾说了:“照我看悬。桃花山四祝不是好惹的。更别提拥悍匪亡命之徒数万的二龙山。指不定这一战就打到府城来了。到时你们清风寨难保。府城这也难逃厮杀。哥哥我说不得就成了战死鬼中的一个。”
头目暗笑,却说:“兄弟也不要悲观。且混着呗。”
军头点头:“是啊。混着呗。”
随即,他又露出无赖嘴脸厚脸厚皮道:“那个啥?兄弟义气大方,够兄弟。哥哥也不和你多客气。俺这辈子就馋那梨花白,却穷得只能干馋,怕是万一仗打到这战死了也没”
不等他说完,头目一拍他肩膀道:“这算啥事?兄弟等着。待小弟办完正事,酒和下酒菜都给当值兄弟弄来。”
军头知道这位是言出必行,高兴地向头目一抱拳:“兄弟有事只管招呼。俺认了你这个兄弟,俺没啥本事,但有事一定尽力。”
象这种打屁的场面话,采购头目不知听过多少,门清得很,这些军痞混混会回报些,但真着紧用就不靠谱了,就是嘴上说说。他自不会较真。
这次也是最后一次采购了。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花荣一起撤离青州到自家侯爷那去干活了。和青州军哪挨得上?
带队进府城,队员按计划分开行事,采购的采购,头目和行动骨干却是带人和车分头去了预定的绑架目标家。
这时候又没有专门设立的戒备森严的干部小区。秦明黄信两家分散在城中和百姓混居,而且家口简单,没有大宋官员家中那种常见的成群女仆男奴打手,但身为军中大将,家有几个亲兵护卫负责保护家眷,但这不顶用。行动组以上门给上官送礼为借口到秦府黄府,因常有交往,双方都熟悉,府上亲兵毫无防备,让行动组轻易进门并中了吹筒mí_yào等手段。
剩下的人都是不通武事又不知来意没有防备的寻常人,纷纷被mí_yào布捂口鼻轻易迷倒。
再收拾了府上要紧的钱财细软,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就顺利完成了绑架大案。连家眷仆人带亲兵绑好堵住嘴,防止有抗药强的很快醒来在出城时闹出事,从僻静的后门全部装厢车里用布匹等一挡,架一声赶着车拉着人质大大方方离开。
这次绑架,赵岳不止针对秦明黄信两家,对情报认定值得收用和保护的此次出征将领的家眷也一并弄出来。
实际上总共也只有五家。
另三家是从边关调来当部将顺便也把父母亲人从危险边关带到安稳多了的内地同住的江忠、吕元吉二人以及青州老人尤元明。
江、吕二人尚年轻,干着最危险的职业,不想早早成家多份负担牵挂,也免得随时战死连累女人受苦,还都是光棍。
象毕应元、邓武、王铎等参战将领,家都在原来当兵的州府,另有人去移民走。这包括战死的敢战偏将邬琼的家人。
在赵岳眼里,不管是剿匪还是抵抗外敌,凡是敢战的宋军就是值得尊重的,家人应该得到关照。
大宋汉人最缺的是敢战者,每一个不论本事高低都是宝贵的。不能让难得有的勇士的家人流血又流泪。
绑架行动队迅速完成了虚张夸大的采购任务,也迅速完成了绑架目标,然后镇静悠然地出城,把事先承诺好的酒菜给了把门军,在那军头捧着贼贵的梨花白美酒满脸陶醉的神情和感谢声中极其轻松顺利地离开了府城。
把门军根本连检查都不检查厢车。其实不用布匹遮挡住人质,也不会有事。
随后,绑架队按计划把秦明黄信的人交给了提前下山等待在秘密某处的公孙胜一伙,其他人质统统直接移民走。
但公孙胜没急着把人质送回山寨。
大战还不知怎么样呢。秦明黄信能不能在大战中活下来,这还是个疑问。二龙山也不会利用人质逼迫秦明黄信投降免除桃花山的这场厮杀损耗麻烦,巴不得能借官兵势力剿灭或逼走四祝。所以,公孙胜捏着人质等在外面看战争结果再说。
战前,公孙胜私下对晁盖说他要下山看看能不能设法把秦明的家人绑架了,好着机收服秦明这头猛虎,顺便侦察掌握好此战情况。晁盖自然无不同意,只是叮嘱公孙胜万不可强求。这节骨眼上,府城必定戒备森严。哪是那么容易绑架出人质的。
但结果人质真就弄来了。
公孙胜笑而只说昔年游走江湖认识了些朋友结下些恩义能帮忙,不说绑架过程的详情,只说日后天王自会清楚,或许某一天二龙山有可能多些好汉来投。晁盖绝对信得过公孙胜,也不多问私人不想多说的秘密。
现在,面对秦明黄信眼中好奇与疑问,晁盖自己也不清楚人质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自然没法解释清,只能笼统说:“晁盖早仰慕二位将军的本事和品行,恨不能和二位做兄弟共同干一番除暴安良共享富贵的大业。慕容那狗知府岂配用二位将军?二位将军在作威作福的狗知府手下任凭驱使,也太委屈了这身本事和豪情。所以事先安排人设法请出二位的家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