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亮了。二人缓过劲来继续上路,却发现仓皇逃窜下迷了路。
他们不是本地人,不熟悉地理,只能选条离山野树林远难有伏兵又较大的路向北警惕地走。
从逃离军营折腾到现在,连惊带逃,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巨大,二人走着,在越升越高的太阳照射、气温也越来越热下只感觉筋疲力尽饥渴难耐,有心找地方吃喝点东西歇息一下,却放眼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不容易看到路边出现个不太大的木头墙茅草顶酒店,二人喜出望外,精神一振眼睛发亮,赶紧过去凭军官身份和武力吃白食,顺便打听一下回府城的路。
小店简陋,里面只能摆开几张桌子,但收拾得还算干净顺眼。店小二也活泛,服务周到热情,尽管看到来的客人是凶恶军官还一身血迹,他面现惊惧,但还是很敬业地勇敢主动迎上前去笑脸躬腰招呼着。洗脸水、毛巾迅速供上。
王善、叶茂二人看到店小二惊惧的神情,对自己的身份和威慑力很满意,没了之前逃兵的仓皇狼狈,又现出往日骄横军官大爷的作派,在小二殷勤伺候下净了手脸,抹了汗,神清气爽了不少,然后晃着膀子大摇大摆居中间桌子坐下,瞪眼对点头哈腰寻问客官吃点什么的店小二暴喝:“啰嗦什么?本官杀贼一夜正饿着呢。好酒好肉只管上。你还怕本官没钱算账咋的?”
店小二陪笑脸应着,说贵客稍等,速度也确实快,一会儿酒就上了,两盘子煮肉也上了。闻着味是羊肉。
小二给二人满上酒,撑笑脸道:“小店简陋,平常招待的只是些平民过客,没什么好酒好菜,请二位官爷屈尊将就用些。”
王善叶茂很大爷地微哼一声,喝了口酒,立即就呸一声,瞪眼露出凶狠,一个骂道:“这也叫酒?”另一个喝问:“淡出鸟来。黑了心的掺了多少水?”
这无非是为吃白食耍威风找借口。
小二看来也是见多识广有经验的,明白这两军官想吃好喝好却不想给钱。
若是不能让这两家伙满意,怕是有灾。被当强盗山贼杀掉,军官客人转眼成合法劫匪也不稀奇。
他露出惊恐表情,挠了挠头,腰弯着结巴道:“二位贵客请息怒。小店只有这个条件。请官爷勉强吃喝些填填肚子。钱什么的就不要了。军爷杀贼护俺们草民有功。这酒肉是俺们款待军爷劳苦功高的。”
“嗯——”
王善见这店家识趣,尝了口肉,居然味道不一般,这才道:“你这店家倒是个晓事的。”
二人也饥渴得狠了,酒肉入口,此时也顾不得多威胁敲诈,不再理睬小二,只管大口酒大口肉的一通猛吃猛喝,等吃饱喝足了,有了体力精神和闲情时间再好好敲诈一番看看这小店能弄到多少油水。
也许确实逃窜这一路太累了,二人吃喝了片刻就感觉脑袋发沉眼睛发蒙,神志模糊,纷纷一头栽在桌子上人事不知了。
温善胆怯的店小二这时一扫之前的卑贱可怜讨饶态,变脸露出阴冷狰狞笑容。
“两个不知死活的狗军官,瞎了你们的狗眼,在这还敢耍横充大瓣蒜,真是急着找死。”
在他的骂声中,从店内窜出几个凶恶汉子熟练地架起王善和叶茂托死猪一样转眼拖入后厨房,麻利地扒下二人衣甲……..
这家店无疑是家黑店,还是母夜叉孙二娘开的那种人肉馒头店。
店主名汪豹,颇有些勇力,寻常几十个汉子不是对手,本就是附近村中一恶霸无赖,因面色枯焦,心狠手辣,当地人给他起了个绰号焦面鬼,老婆胡娘有几分姿色,也是个阴毒会耍刀的,一般会两下子的不是她对手,往常在店中卖弄风骚专门勾引钱囊鼓足的好色过客入店谋财害命。今天来的是两个浑身带血明显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骁勇军官,怕是武力不低又杀性正盛一言不合就会挥刀杀人的,为避免多事惹出意外导致死伤,又见这两军官是外地人饥渴难耐好下手放倒,这女人才没多此一举露面勾引劝酒。
就在王善叶茂拖入后面时,一阵马蹄轰鸣,又来了几个军官,个个更是一身血迹,并且身上都带伤,下了马入店,顿时一股战场独有的血腥煞气扑面而来,把装恐惧害怕来接客的店小二真吓了一大跳,面色大变,惊惧地哈腰,想打招呼却没吐出音来。
他这副样子反倒是更好地掩饰了黑店成员属性,更具欺骗性,把不缺乏警惕性的这队军官蒙骗了。
入店为首的将军看到店小二被吓住了,温言道:“不要怕。我们是青州府官军将领,不是山贼。夜里打桃花山强盗厮杀得累了,路过此地进来歇息一下顺便用些饭食。有好酒好肉只管上。不差你饭钱。吃喝得好,还有打赏。”
说着,那将军掏出块银子,约摸有五两放在店小二手上,又轻轻拍拍店小二的肩膀温和催促道:“快去置办酒菜吧。”
店小二见了大块银子顿时有了精神和胆量,声带恢复正常,点头哈腰热情招呼,赶紧弄酒菜去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义无反顾不带一兵一卒回军营救人的青州军副将毕应元、尤元明二人,以及被他们幸运救出的江忠、吕元吉、邓武、王铎四将。这六位官兵中难得的骁勇敢战义气将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