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听南来北往的客商说大官人家这几年也不好过。沧州的生意也大缩,比不得从前的兴隆了。沧州本地人都用不了。俺家只粗识几个字,只会种地,去了怎能找到活?官府现在也抓得紧了,象俺家这样的敢全家离乡打工,是要当逃户充军边塞的。”
赵岳闻言一叹。
统治阶级的冷酷就在于既不让你在本乡好活,又不准你离乡求生。
他拍拍小二瘦弱单薄的肩膀,笑问:“愿意跟着我么?”
小二这次彻底愣了,职业性笑容都没能保持一点,好半晌才呐呐道:“大官人说笑了。俺什么也不会。大官人要俺这种拖累有什么用?”
赵岳笑着摇头道:“我不这样看。我觉得你很有做生意的天赋。最起码,你笑得比别人甜。”
随后变幻了个严肃点的模样又说:“会笑也是种本事。你的本事不止这些。为何要自卑?”
“你,你,你是说真的?”
店小二蒙了,连大官人的敬称都忘了用。
赵岳不知张成问的是用他,还是夸奖他有本事,哪样是真的,但笑着很肯定地说:“当然。”
店小二喃喃道:“俺也有本事?俺也能跟着沧赵家的公子干?”
赵岳笑着直接肯定道:“你适合做生意,那就在我家的商务部干。你父母勤劳,就做勤劳致富的活。你弟弟妹妹聪明出色,那就好好读书学有用的本领。只要努力,何愁不发达?”
店小二从梦游一般中苏醒,一个头磕下去,想表达感谢,却哭得说不出话来。
赵岳没阻止他磕这个头。
他知道百姓的朴实和官员的朴实是不同的。磕头更能让张成相信这是真的。
阻止了张成再磕,拉起他,赵岳低声问:“张成,你会赶马车么?”
张成点头,有些兴奋得手足无措道:“俺还会点相骡子相牛。赶车小意思。”
“那就好。”
赵岳又恢复笑容低声道:“明早找我拿钱,悄悄去市场买辆宽大的好车轿,能坐开你一家的那种,一定要坚实。咱们还要走很远的路呢。可不能在路上轻易就坏了。”
张成兴奋地一嗯。
“骡子当然也要挑年轻壮实的。另外给自己和全家买几套好衣服。棉衣手套尤其要暖和。否则长久走在野外,天寒地冻的会受不了。哦,在车上盖的被子也买床。不要不舍得花钱。”
“嗯。”张成点头更重,眼睛又湿了。
“还有哇,告诉你爹娘,除了方便带的钱财,家里其它的粮食啊衣服被子啊都不要带,连房子和那点地都送给对你们有恩有情的人。路上一切有我。到了沧州,一切都会有的。”
…….
第二天日上三杆,赵岳和范天喜一家才启程。
打斗造成的客栈损失没赔偿。赵岳连食宿费也没付。客栈掌柜的也没讨要,强撑笑脸相送。
按这时代的常见事,赵岳这种级别的公子贵人在客栈别说受到生命威胁,就是受到惊吓没住得好,区区低贱的商人也得不但负担一切费用,还要赔礼道歉甚至倒赔大量钱财。
否则,这家生意就别想存在了。
贪官污吏不趁机以为受委屈惊吓的公子哥儿问罪为借口扑上来刁难刮分干净这家生意,不把这家人搞得家破人亡,冤情沉沦大海,岂会罢休。
赵岳是王知县的仇家,本县官府越发会这么干。自己发财了,还能把赵岳的名声搞臭。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biquwen.com 笔趣文】。)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