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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宛拎着饭盒进家门,蹑手蹑脚的进卧室,看着依然熟睡的栾江,额头鼻尖有些许的汗,把搭在他身上的空调被往下拉了拉,看了眼手表,睡了近七个钟,又轻关上门退了出来。
院里闷热,传统的四合院就这点不好,夏天住起来并不舒适,四周围的跟铁桶似的,一丝丝的风都吹不进来。怪不得清帝夏天要避暑。说是不舒适,但仲宛还是喜欢住这里。可以打理些花花草草,春秋冬天躺在摇椅里晒晒太阳,夏夜也是有机会纳个凉的。同样都是火柴盒,比起商品住宅楼,这个已经是极好的了。好歹这个火柴盒还能拉出来,那个连拉都拉不出来。
若站在高处眺望,这样的建筑鳞次栉比。
现在这处宅子,是她小姑夫十几年前置办的,内里外都翻修过两次,地理位置算是好的。当时买的多少钱不知,现在这寸土寸金的地,少说也要大八位数,重点还不是随便就能买,属于有钱都不定买的着。
她小姑跟姑父几年前去了国外,就把这处宅子交给仲妈妈打理着。四年前开菜馆,她小姑夫就让她搬进来照看,仲宛要给房租,小姑夫如何也不收,说仲宛住进来好歹有点人气,长期不住死气沉沉,会败落的厉害。
仲宛搬了把摇椅躺在院子里,闷热的环境有利于思考,这是仲宛总结出来的经验。
听着蝉鸣,看着夜空,记忆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刚过十七岁,那时上高二,本来上学就比同龄人晚,小学又留了级。上高二时,过完十三的栾江就已经上高一了,俩人还是同校。栾江从小就特聪明,七岁进小学,跳了一级,不到十一上的初中,本来还想往上跳,被他爸妈压制住没让。认为还是让他跟同龄人呆一起更有利身心健康。
自此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栾江平日由奶奶照料,他爸妈没那闲工夫管他,夫妻俩天天忙的跟个陀螺似的。高中他们住校,每周五栾江放学就自觉站在她教室门口等她,有时隔三差五的也会来找她一块食堂吃饭,虽说他年龄小,在班里并没有显得不合群,人缘混的还算不差。
仲宛被父母跟栾奶奶时时叮嘱,要照顾好栾江,不能让他被同学欺负,周末要一块坐车回来。仲宛曾一度很烦栾江,烦到不能看见他。
栾江在她们那片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只要有孩子的家庭肯定要拿来跟他比较,仲宛当然也没逃过这个命运。在学校里同学们打趣她,在家里父母不放过她,每每周末烧好吃的,仲爷爷就站在院里扯着嗓子喊栾江。
仲宛看到他就躲,栾江也不追,就站在原地耷拉个脑袋,慢慢转身往回走,仲宛绝对会内疚的跑着追过去。
高中时期,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她也会收到情书,跟同学小声讨论学校哪个男生长得帅,哪个篮球打的炫酷。栾江上高二时个头蹭蹭往上长,仲宛莫名就会想起小学的一篇课文“拔苗助长”。
栾江高二就已经一米七八了,高一还是一米七。仲宛至今也不过一米六七。栾江估计都快一米八五了。
高三时,仲宛也写了封情书,拿着矿泉水站在操场上,盯着八班的班长打篮球。结束后栾江跟班长一块擦着汗走过来,仲宛手里只有一瓶水,毫不犹豫的递给了班长,还殷勤的把盖子给拧开,春心荡漾的看着班长。
栾江把篮球用力的朝球筐一掷,袖子擦了把汗,捡起校服就离开。三天后,仲妈妈在栾江的口里“无意”听到,仲宛递情书这回事。晚上到家就被父母堵住,不反对她早恋,但必须得是高考结束,拿到满意的大学录取通知后。
打这以后,仲宛就跟栾江的梁子结下了。
栾江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行为越来越恶劣,经常恶趣味的捉弄她。高二的栾江不顾家人劝阻参加了高考,俩人分数整整差了三十分,虽然都在北京,一个是一流大学,一个是……。前者是栾江,后者是仲宛,栾江再也不是那个耷拉着脑袋,装可怜的小男孩了。
仲宛正走着神儿,胳膊被蚊子狠狠叮了口。一巴掌下去,半个手掌都是蚊子血。背上的衣服又被汗浸透,脖子上也是粘糊糊。仲宛看向胳膊上的两个包跟血迹,起身拿了换洗衣服去卫生间。
冲完凉出来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栾江一点左右睡着的,考虑要不要把他叫醒?转身就去隔壁的厢房,把床上稍微整理了下,铺上套新床品,打开空调调好了温度,走了出来。
打开院里的灯,拿着灭蚊剂扫射了一圈,自己身上也涂了花露水,又给四周的花花草草浇了遍水,决定回卧室叫栾江起来吃饭。
仲宛打开床头灯,栾江眉头紧拧,额头密布着汗,五官痛苦的蹙成一团,紧握拳头的手,一下下的捶着大腿,身体左右的挣扎着。
仲宛吓的轻拍他脸,“江江?江江你醒醒,我是宛宛,宛宛啊”
栾江突然睁开了眼,迅速防备的半坐起来,茫然的瞳孔逐渐聚焦,眼神瞬间锋利起来,像正午的太阳反射在刀面上。
第3章栾江的异样
栾江认清了眼前人,放下戒备,伸手揉了把脸,眼神变得异常平和。
栾江看向坐在床边的仲宛,仲宛不自在的解释,“都九点了,我是过来叫你吃饭的。”
栾江闭了闭眼,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