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有人摔倒了!”
热身跑圈时,宗锴脚下莫名其妙一个踉跄,紧接着就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呀,手都流血了。”好几个女同学皱巴着小脸替他疼。
“怎么回事儿?”体育老师跑过来一看,问题不大,就是手掌扶地时蹭破了皮,“来个人跟着他,赶紧去洗洗。”
“我去吧。”始作俑者倒是自告奋勇了。
宗锴就这样在姜轲的“护送”下来到水池边,埋头冲手,一句话也不说。他这种“无声的抗议”让姜轲十分不爽,于是又没好气地踢了他屁股一脚。
“诶铁蛋儿,你要是觉得你这双手写字太好用了,你就直说,我可以以后都这么帮你。”自从语文老师在课堂点名时特意提过一次“锴”这个字是好铁的意思,也寓意人才,姜轲便送了这个外号给他。
宗锴心里对这个外号相当反感,可又不想跟姜轲争执。这些天他也看出来了,跟姜轲对话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过他终于反应过来姜轲抽什么风了。
“我没替别人写过作业。”
大概是这句低声下气的解释让姜轲稍微消了点气,他瞥了一眼宗锴被冷水冲得红肿的手,没再教训别的。
“你洗完没?洗完走了。”
“你有纸巾么?”
“我哪有那玩意儿。”
“哦。”
宗锴只好简单在校服上抹了抹手背,两人归了队。
当天放学后,宗锴在公交站台等车。自从上个月搬家,他就不再骑车上学了。左等右等车也不来,他有些无聊,视线在马路对面漫无无目的地扫着,扫了几眼,扫见了姜轲。姜轲原本骑车骑得好好的,路过道边一处“摊子”时突然停了下来。
“摊主”是个瞎子乞讨者,也不知是不是真瞎,被人轰过很多次,又总会回来。宗锴曾在饭桌上跟父母提过,父母告诫他这种人就是好吃懒做,专靠别人的怜悯骗钱,叫他不要理睬。宗锴当时被噎了一下,因为他曾经给过瞎子好几次钱。
他见姜轲停下来,以为这人跟他一样也准备犯傻,结果姜轲却在跳下车后一脚踢翻了瞎子乞讨的钱匣子。至于又说了几句什么,宗锴就听不见了。姜轲走后,宗锴看见那瞎子明显一点也不瞎地重新把钱捡了回去。
这之后宗锴又“无意”中扫见过好几次姜轲踢飞瞎子的钱匣子。有一回瞎子还生气地跟他拉扯了几下。一天午休,宗锴终于忍不住问姜轲怎么知道那瞎子是假的。
姜轲的兴趣正集中在手头的漫画上,闻言头也没抬,只斜了他一眼,“真的假的有什么区别?”他不捉弄宗锴时,两人倒也能和平地对上几句话。
“怎么会没区别?”宗锴的语气俨然一个问老师问题的好学生。
“那你说有什么区别?”这回姜轲连斜眼都懒得给他了。
“万一是真的,那他不是很可怜?”
“…………”
“对不对?你怎么能确定哪个是真的哪个是装的?”
“我说你哪儿那么多问题,”姜轲终于被他叨叨烦了,把桌上的水杯往他怀里一塞,“给我打水去!”
宗锴低眉顺眼地出去了。最近这段日子姜轲没怎么欺负他,又或者是他渐渐习惯了。姜轲不给他好脸色他也没觉得怎么样,他就是纳闷这人为什么要跟一个讨饭的过不去。
宗锴实在好奇,当天放学便“斗胆”跟在了姜轲后面。在街道拐角处,他听见了姜轲跟人吵架的声音:
“你个小兔崽子,忍你好长时间了,别找倒霉!”
“这么大人了,有手有脚的,你也不嫌害臊!”
“轮得到你管?少在这儿碍事儿!找人揍你!”
“你找啊,一群窝囊废!装什么可怜,可怜个屁!”
姜轲骂完就骑车跑了。宗锴探头时,他已经没影了。回家的公交车上,宗锴琢磨了一路也没搞懂姜轲那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装可怜?姜轲难道是因为觉得自己在装可怜才欺负自己的?可话说回来,别管那可怜是不是装的,他一个欺负人的哪儿来的底气那么横?
那是宗锴第一次对姜轲产生除去无语跟头疼之外的感觉——他开始对这个人感到好奇。
今天,这个感觉又冒出来了。
“我们现在算不算朋友了?”两人此时已经拐下天桥,眼见不远处就是十字路口,姜轲没有理由再跟着宗锴了,“分道扬镳”之前,他终于问出了这句憋了一晚上的话。
宗锴的思绪冷不丁被打断,还有点不在状态,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姜轲心说你什么时候没听清不好,非得这句没听清,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么?”
“……不算……”
姜轲脚下一顿,表情马上就要傻眼,耳中又钻进了宗锴大喘气的后半句:“我想我得重新认识你了。”
姜轲不由得更愣了,半分多钟过去才找回思路,满肚子的鬼心眼这么多年可算又派上了用场,他朝宗锴伸出右手,自报家门道:“你好,我叫姜轲。”
第10章 第十章
姜轲进门时,秦子阳已经在家了,正穿着睡衣蹲在书房电脑椅上打游戏。他惊讶道:“你怎么居然在家?”
“我怎么不能在家?”秦子阳忙得顾不上回头,手上一顿猛c,ao作,可惜还是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