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抱着他手臂,头靠着他的肩,看着天上滚圆月亮,叹了口气:“皇上明明知道冤枉,可是杀起人来仍旧毫不手软。”
“帝王心术……”赵燕恒轻轻说了一句,“伴君如伴虎。”皇帝不想动郑家,可是又不能容许郑家继续扩张势力,就只能杀鸡儆猴。很可惜,林家就是这只鸡。
三天之后,林悦然提着个小包袱,坐着马车从后门进了郡王府。这会儿正值仲春,王府中花木齐发,虽还未到百花齐放之时,但早开迎春之类也是生机勃勃。更有边角上小草花,五颜六色点缀着刚刚葱绿的地皮。
林悦然有些拘谨地坐在马车里,只是偶尔有风卷起车帘的时候,才从缝隙里向外看一眼。虽然只是寥寥几眼,却也能看得出郡王府园子精美。不由自主地,她想起从前住在广西时家里的宅院,不如这里精致,却也是极大的。那时候父亲还是广西总兵,她和母亲出外,所到之处都是逢迎笑脸和夸赞。身上穿头上戴都是最好,甚至有些姑娘盯着她的衣饰模仿……
“林姑娘,到了,您下车吧。”小丫鬟有点笨拙地掀起车帘,外头两个穿着水红比甲的大丫鬟带着一顶轿子笑吟吟地在等着:“世子妃在院子里等着姑娘呢,姑娘请上轿。”
单人竹轿,四面用的是透气薄纱,既挡住了日光又能透风。林悦然轻轻摸了下那纱,手落下来落在自己薄棉布夹袄上,她苦笑了下。如今穿的衣裳料子都不如这轿子上用的纱了。
绮年等在节气居门口,见林悦然下了轿子,刚露出笑容就微微皱了皱眉。林家没落至此,当然不能还是锦衣玉食,也就是每个月让人送十两银子过去。但是每季都会另送几匹中等料子去给苑氏和林悦然做衣裳,可是这会儿林悦然身上穿的却是普通棉布,并不是她送过去让脱孝之后做的春衫茧绸。
“妹妹过来了?”绮年挽起林悦然手,“今儿的天气格外暖和,妹妹穿这个不热么?记得我叫人送过匹水红色的绸子给妹妹裁春衣,这时候该穿那个才是。”
林悦然低下头:“那个……那个……去年的春衣还能穿,那个嫂子替我先留着了……”苑氏说了,能节省点就节省点,后头花钱日子多着呢。
绮年又皱皱眉:“去年衣裳颜色素淡了些……罢了,这几日再给妹妹裁件便是。”去年衣裳那是守孝穿,恐怕非白即青,如今出孝了还穿这么素淡就不大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