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子只有两张椅子,大家又一团乱地把高櫈子和后橱里的小木櫈拿出来,四个人高高矮矮的总算坐在一起。
“凡叔叔。”卷毛两边脸颊红彤彤的,模样看来特别可爱,“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我是、不是,你是我粉丝当然知道我是谁____”
“卷毛!”方元正拍一拍他的脑袋瓜,“好好说话。”
“没事没事。”乐凡轻轻拍了拍傅青枫的胳膊,“你也跟小孩们一块儿吃吧。”
“小叔他___”卷毛逮到机会要开始花式吐槽他小叔从来不吃自己做的甜点,没想到打脸来得太快,傅青枫伸手切下两块柠檬批,一块分到乐凡的盘子上,低声说,“你也吃一点。”
卷毛看得目瞪口呆,叉子上那一小块柠檬批,“咚”的一声掉到盘子上。
方元正也歪歪头笑了。
“卷毛,我能叫你卷毛吗?”
“当当当然可以!全世界都叫我卷毛!”
“凡叔叔要谢谢你。”
“啊?”
“因为你,我才终于找到傅青枫。”
卷毛嘡啷一声放下叉子,瞠目结舌地看着乐凡,方元正也反应不过来了,两个人又慢慢看向傅青枫,只见他们的小叔,一双耳朵火烧般涨红。
“多谢你们拉着他去三亚,他说他二十多年没拍过一张照片,却被你硬生生夹住他和你一个粉丝拍了一张合照……”
卷毛一双眼睛霍地泛起一层水雾,手禁不住捂着嘴巴,咬着虎口,半响才憋出半句“我的天呀……”
方元正也悸动不已,轻轻摩挲卷毛的后背,卷毛呼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会当上明星……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重逢……”
你的名字,我的姓氏②0
在傅青枫被迫和乐凡分开、在他最彷徨无助的那个晚上,卷毛的母亲倾尽所有让他不致于露宿街头;三年后,傅青枫抱过她未及抚养长大的孩子,无论日子多艰难,磕磕碰碰睡一个窝里把孩子养大了,孩子走进花花绿绿的娱乐圈,看似和自己渐行渐远,却把分离的爱人带回身边。
命运的轨道,残酷又奇妙。
如果傅青枫在奔四的时候忽然结识一个伴儿,卷毛肯定是要旁敲侧击,甚至找人暗暗查探这个人的老底,毕竟他小叔空巢n年,毫无经验;但乐凡是那个人,那个牵动他小叔一生的人,对这个人他不能有任何异议。
然而,乐凡并不是这么认为,他认为卷毛绝对有立场保护傅青枫;这个小孩实实在在地和傅青枫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替傅青枫说话。
“卷毛,凡叔叔要跟你说个事。”
“你说你说。”
乐凡专注地思考一下,桌子上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傅青枫有点担忧地看着他,对他要说什么没半点头绪,如果他是要向卷毛交待什么难堪的往事,自己是真的要出手阻止。
“卷毛,我想你认识一下凡叔叔。”
傅青枫皱了皱眉,卷毛立刻说,“凡叔叔,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很天真……但是,我愿意相信你。”
乐凡笑了笑,“其实我怎么说,都只是我一面之词。”
“那、那我要说一句俗烂电视剧里的对白了!”
当方元正和傅青枫在想制止又不知道该不该制止的当下,卷毛已经把那句话说出来 ——
“从前发生什么事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未来你要好好的和小叔在一起!”
说完,卷毛呼出一口气,腾地老脸一红,“妈呀,这些对白好羞耻!电视剧都尽写这种不是人说的话!”
方元正真想把卷毛抱在怀里大力揉搓,不过眼下只能挠挠他的卷毛,可是眼中的宠溺还是掩盖不了。
乐凡笑了,有一种千帆过尽的释然;傅青枫别过脸,一直在眨眼睛,大家也就不拆穿他这强忍泪水的小动作。
“卷毛,我还是……想做点实际的事情,就当是凡叔叔向你的一点保证。”
“什、什么实际的事情?”
乐凡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嘴,“我想立一张遗嘱___”
“乐凡!”
“呸呸呸!”
“touch wood!”
傅青枫、卷毛和方元正几乎同时制止乐凡说下去,但这件事乐凡早已经想好了,“你们别紧张,我不是要去死,听听我说……”
卷毛看看他的小叔,傅青枫好像有点生气地垂着眼,他只好和方元正充当比较理智的角色。
“凡叔叔你说吧。”
“我有一笔小钱,没多少,大约三百万港币吧……我在香港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离婚后前妻一直把房子租出去,年初她跟我联络,说房价翻了两倍多,想卖掉把钱分了,就有了这一笔钱。”
乐凡看了看黑着脸的傅青枫,“我找到了他,他无条件相信我,可是这中间有二十五年,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是来谋财害命的?可傅青枫一定不会答允我把钱转到他的帐户上,所以……这样说吧,如果我有什么事,我不愿意我老家的人把我要留给傅青枫的东西抢走,就算只有十块钱,那十块钱都是傅青枫的。”
卷毛捏着指头仔细地消化乐凡的话,傅青枫却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进后橱。
“小叔他就是这样……什么都放心里……”
乐凡转头看向后橱,再转回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忽然就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