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带着奴才钻狗洞出来,就是为了来这啊?”果壳儿叉着腰仰着头,只是望着葶香楼的挂花牌匾,想到顾淮准冷煞严肃的脸,就一阵皮紧。
“说什么呢?”顾淮笙抢过羽扇,抬手就敲了果壳儿脑袋一下:“少爷我是钻狗洞的人吗?”
“呵呵……谁说不是呢!”见顾淮笙又抬手,果壳儿忙捂着脑袋躲开:“不过少爷,咱们来这干嘛啊?”
“来花楼还能干什么?”顾淮笙抬腿就往里面走:“当然是喝花酒了!”
“可,可您不是……”果壳儿小跑跟上:“可您不是喜欢烎王么?”
“再废话,信不信我回头把嘴给你缝起来?”顾淮笙作势要踹,脚抬起又放下,伸手拦住果壳儿:“外面等着。”
“啊?”果壳儿瞬间呆滞。
“乖。”顾淮笙伸手摸摸果壳儿脑门儿:“你还小。”
“不是少爷,奴才……”
果壳儿下意识要反驳争取,然而顾淮笙压根儿没给他这个机会,没等他说完,就已经转身进了花楼大门,这还不算,为了不让他跟着,还特地给老鸨打了招呼,禁止小孩儿入内。
这下,果壳儿彻底欲哭无泪了。
被无情抛弃,果壳儿迎风泪目,瘪着嘴,那叫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凭什么?凭什么?挨板子就有他,喝花酒就没他的份儿?少爷真的变了呜呜……
果壳儿极力表现的眼巴巴,盼着顾淮笙回头看到他这么可怜改变心意,结果对方头都没回,直接就被老鸨热情领上了楼。
“就这样还想追烎王,别说烎王不喜欢男人,就是喜欢也没戏。”气哼哼地跺了跺脚,果壳儿认命转身,走到葶香楼对面,在一个石墩儿上坐了下来。
另一边,顾淮笙已经跟着老鸨到了盈盈房间外。
“大人……”
经过上次,老鸨再见顾淮笙就颇有些战战兢兢,即是担心被烎王迁怒,也是因为之前盈盈的事开罪了顾淮笙,可人来了也不能拦着不让进,非但不能拦着,还得伺候周到了才行,然而老鸨一路绞尽脑汁,刚想说点漂亮话卖个乖,就被顾淮笙抬手打断了。
“退下吧。”顾淮笙对老鸨没有好脸,挥了挥手就没再搭理,径自敲响盈盈房间。
“谁啊?”里面一个小丫头脆生生的悦耳声音响起。
“是我。”顾淮笙瞥了一眼杵着没动的老鸨,把人吓得尴尬离开后,这才接着道:“顾淮笙。”
房门应声而开,来开门的正是盈盈身边的丫鬟香儿。
小丫头十四五岁,生的娇俏伶俐,样貌也是极好的,上次盈盈受磋磨没见到这丫头,没想到再见居然额头划了那么长一道疤,显然也没少跟着遭罪。
顾淮笙眯眼看着那到疤,脸色微沉,扇柄指了指香儿额头:“怎么弄的?”
香儿抬手摸了摸:“干活的时候摔倒,在瓦片上划的。”
“真是自己划的?”顾淮笙眯眼。
香儿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盈盈就撩开珠帘,从内室娉婷走了出来。
“大人。”盈盈看了眼香儿,上前冲顾淮笙福身行礼。
顾淮笙忙伸手托住盈盈胳膊肘,将人扶起来:“身子如何了?”
“托大人的福,已经无碍了。”盈盈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进。”随即又转头看向香儿:“去准备些酒菜送来。”
香儿闻言,福了福身,随即便径自离开准备去了。
“在这楼子里,长得好未必就是福气。”盈盈领着顾淮笙走到桌前坐下,一边斟茶焚香,一边道:“香儿虽然破相,但未必不是好事,至少能安安稳稳待到及笄,粗使活计固然糙了些,总比迎来送往供人糟蹋的强,她既然志不在此,那疤留着便留着吧,我能护着一日是一日,将来若是护不住了,给帮忙赎身打发了也行。”
“你是个善良的,可风月之地何愁苦命人,你护得了这个,护不了那个,凡事尽力而为,别太勉强为难自己。”顾淮笙接过茶盏,浅饮一口放下:“今儿我过来,是为苗疆和亲一事。”
“这苗疆和亲,按理也关乎不到大人,大人为何如此重视提防?”盈盈在顾淮笙旁边坐下。
“这个你毋须多问。”顾淮笙冲盈盈勾勾手指:“你附耳过来。”
盈盈先是起身去看了看门窗,确认隔墙无耳,这次附耳贴向顾淮笙。
……
云夜一路追到葶香楼,还以为搞错了,看到云墨才定下心来。
“云墨!”云夜狐疑地望了葶香楼大门一眼,这才带着人跑了过去:“这是?”
云墨抱剑而立,冲葶香楼的方向抬抬下巴:“顾大人在里面。”
“啊?”云夜顿了顿:“不是……顾大人有急事吗?怎么跑花楼来了?”
云墨歪头耸肩:“是啊,十万火急,还是钻狗洞出来的呢!”
“呃……”云夜面色纠结:“这……顾大人着急成那样,莫不就是急着来找相好的,那个什么的姑娘?”
云墨没有接茬,偏头朝云夜身后看了一眼:“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
云夜表情一言难尽:“王爷担心顾大人遭遇不测,让我们小心跟着,必要时见机行事。”
云墨:“……”
他觉得,现在就很有必要见机行事,冲进去把顾淮笙打晕扛出来。
然而也就想想,要真这么干,王爷那里能不能讨到好不知道,就顾将军那个护犊子的样,铁定得打上门来算账。
想到这里,云墨叹了口气。